锦瑶如此作想,便也稍稍放下心来,她细细打量着乖巧可人的郭玉兰,这才想到要问起她的来意。她佯装瞧着殿门外的天色,复又端坐好问道:“今日天气不甚好,外头也下起了毛毛细雨,妹妹怎生有空过来坐坐?”
“一切都是臣妾的不是,多日来也未曾到宫中拜见,昨个儿想起此事,竟是辗转不能眠,因此今日一早便前来拜望。”郭玉兰虽是出身低微,打小也曾读过几天书,略能识文断字,因此说起话来,倒也不显粗俗。
锦瑶抬袖掩口会心一笑,这才接口说道:“听闻这两日皇上往丽晴居走动甚是频繁,这两日难免会冷落妹妹。不过那位柳容华临盆在即,他前去关怀也是常理。想当初她刚怀龙嗣不久,皇上便做了个胎梦,梦中金龙入池,真真是吉兆。”
锦瑶自顾自地说着,眉宇间洋溢着喜悦之情,瞧上去确有执掌凤印的胸襟与风范。
郭才人闻言,娇美的面容浮上两抹薄红,沉吟片刻后垂首答道:“臣妾才刚入宫不久,能得如此圣眷已是天大的恩宠,万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她这话说得极巧,既不像冠冕堂皇的敷衍之辞,又透着娇憨爽直,听得锦瑶又对她放松了些微的戒备之心。
“本宫晓得你一向谦恭守礼,不过你既然得了圣宠,便也该早些为皇家开枝散叶。如今皇上子嗣单薄,妹妹也该多加努力才好。”
锦瑶笑得眉眼弯弯,更衬得她容颜娇美无限。郭才人只是抬眸一扫,便被她这绝美的容姿所倾倒。她虽初到宫里头不久,因极受圣宠,也曾见过不少前来恭贺套近乎的嫔妃,却无一人的美貌气度能越过眼前的这位皇贵妃娘娘。不过她多少有些耳闻,当初这位娘娘,却并不受宠,当年真正受宠的那一位,眼下却不在这宫中。不过那一位好似惹怒了皇帝,如今倍受冷落,若想东山再起,想必是难了。
打从锦瑶那边回宫后,外头的雨丝越发的细密,没完没了地落了整整一日,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用完了晚膳后,郭玉兰在暖阁内枯等了许久也未听见有人前来通传,失落地想着今晚皇帝定是歇在了别的宫中。
她怏怏地坐了片刻,便唤来贴身使唤的宫人打水洗漱。卸妆洗漱后,她又不死心地坐在窗边,以肘支面望着窗外冥暗夜色,盼望着皇帝昂藏身影出现于眼帘。
她不知坐了多久,只觉得右肘撑得发麻,这才满面不悦地走到床榻边坐了。
跟前伺候着的宫人月初往日曾在长乐宫服侍过,手脚伶俐不说,一张巧嘴更是逗人开心。先前楚宣本是要将她提到御前伺候,恰巧赶在郭玉兰入宫的时机,他为免别的宫人照顾不周,便将这伶俐的月初调配到了凝晖宫里伺候。
“娘娘,时候不早了,您该就寝了。”月初见她坐在床边怔忡许久,斟酌片刻后便大着胆子上前劝慰道。
隔了良久,才见这位郭才人回过神来,她抬眸扫过月初容长白皙的面庞,方才还毫无神彩的眼眸瞬间掠过一道精光。
“那位梁婕妤的事,打听得怎么样了?”她朝月初招了招手,亲热地拉过她在身旁并肩坐了。
那月初见四下无人,倒也不分尊卑坐着答话:“回娘娘,那位梁婕妤自去了别院后便再无动静,算起来她到那儿已经三月有余,皇上却从未提及过她,想来应是彻底撂开了。”
“倒也不见得,俗话说得好,衣不如新,人不如旧,男人总会图个新鲜,可最终存在心里面的,还是旧人。若非如此,我如今也没这个机会入得宫来。”郭玉兰垂首瞧着涂满丹蔻的指甲,唇边带着淡淡笑容,不急不徐地说道。
“那依娘娘之见,还是先会一会她?”月初微微蹙眉,不解地问道。
“既然她暂且失宠,倒也不足为惧,眼下尚有许多事情要做,若想在这宫中立稳脚跟,想必要有足够的耐心才好。你瞧瞧当今的皇贵妃娘娘,在这深宫打熬了这么多年,现今不也是无限风光?只是她离那后座尚有半步之遥,保不准哪一天她便登上后位,与皇上携手并肩,待到那时,像我这般普通的嫔妃,只怕是再无指望了。”
郭玉兰边说边抬起手,冲着高悬的风灯伸去,打磨得圆润的指甲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莹润光泽,涂满丹蔻的指甲更是散发着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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