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嫣红之色。
“不过若比起耐心,再没人能胜得过我了!”
说完,她迎着灯光微眯双眼,唇边浮上诡异的笑容。
半月后,韩时与侍郎府千金的婚约仍未解除,他对那位千金小姐极是上心,常派人送些奇珍药材前去,让那位张侍郎受宠若惊,每日上朝见了这位颖王,两条腿都不由自主地哆嗦。
其间,皇帝也曾派医正前去侍郎府上诊治,谁知那位小姐病情蹊跷,多番医治之下却毫无起色,不过好在那位小姐病情未曾恶化,虽是整日缠绵病榻,却未严重到香消玉殒的地步。
对此,楚宣稍稍松了口气,他未曾料韩时对那位侍郎府的小姐如此执着。其间那张侍郎多次登门与韩时商定退婚事宜,却每每被他拒绝。不过他也有些疑心,既然韩时坚持要娶张府的小姐,那位很会审时度势张侍郎应不会三番五次上门请求退婚,这其中,定有什么蹊跷!
思及此,他不由抬手揉了揉眉心,暗想着他所派的暗骑近日应是快有消息传来了。对于韩时,他始终不能放心,他就像一根硬刺,令他觉得如鲠在喉,既舍不下往日情谊,却又不得不费心防备。
他正心烦意乱之时,忽见手边多了一盏香茗,不由手抬看了看那人,一个眼花,竟将御前伺候的人看成了许久未见的碧游。
“朕这里不用伺候,下去吧!”楚宣回过神来,不耐地瞧那宫人摆了摆手。
待殿内宫人悉数退下,他放下手中朱笔,仰头瞧着殿顶的花色繁丽的藻井,脑海中渐渐浮现碧游那张倔强而秀丽的面庞。算起来,自他上次悄然抽空前去探望后,他便再没闲暇去想她。并非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而是如今锦瑟回来了,压抑了多年的思恋与愧疚将他的心撑得极满,除了要给锦瑟极度的恩宠当作补偿,他便再无其他念头了。
现今他已然理解当时她听闻韩时活着的消息时,那种无以言喻的复杂心情。一直以来,她对韩时念念不忘,又加之深埋于心内的愧疚之情,韩时便成为她心底永不磨灭的烙印。可是她已然是他的人,自然容不得她心中装着别人,因此才会对她那般。说起来,对于她,他心中也存着浓浓的愧疚。他想见她,却又怕见她,往日他口口声声说爱她,不过现在,他发现他不仅爱着她,还深深地爱着别的人!
傍晚时分,他终于从一撂撂奏折中解脱出来,用了晚膳后,本欲回到自己的寝宫,却阴差阳错地踏入了寂静萧条的碧月宫。如今因殿中无主,院门边并未亮着灯笼。守院的宫人也颇为惫懒,此刻正斜靠倚在院门边,双手叉在袖笼里打着盹。
跟在后头的何富贵见状,忙要上前呵斥,却被楚宣抬手制止。现下他心里觉得,对于碧游,他实在是太过严苛了。
他并不爱锦瑶,却给了她无限恩宠;他不爱柳玉珍,却对她不乏呵护;他不爱这后宫许多嫔妃,平素却对她们极为和气,也从不吝于吃穿用度。然而对于碧游,他是爱着她,却只给她九嫔之下的名份,赐她这座小到不能再小的宫殿。锦瑶偶尔使些小小手段,他从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碧游仅仅是私下与韩时见过一次,他便那般粗暴地待她,甚至是刻意冷落薄待。他心知他是在乎,可是他的在乎,却让她受到了诸多伤害。
也许韩时说得对,他不能给她想要的幸福,可以他却不能放手。有些人与事,也许是他一辈子都再不能放下的。他如今也无法判断对碧游的情感,是爱着她,抑或是不爱,可那又如何,终究改变不了她是他的事实!
“皇上!”何富贵见他望着碧棠殿的院门久久不语,忙将搭在臂弯的斗篷为他披上。
“今晚就去茗霜殿吧!”楚宣推开他,将斗篷扔回他手中,一甩袖转身往茗霜殿的方向走去。
仲春时节,气候正是温暖适中,可是寂寂春夜,夜风拂过,仍是带着些微的凉意。
此时,碧月宫内,锦瑶正半卧在床榻闭眸养神。近来她有些失眠,形容略显憔悴,好在云芷有一双巧手,为她上了妆后,仍如往常那般光彩照人。不过就寝时卸了妆后,她美艳的脸庞却显得更为憔悴。
“唉,不知不觉,已过了这么些年了。”
明知室内伺候的宫人已退下,她却忍不住轻叹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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