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和老监正说话的时候,杜文心也和周秉政在聊巴日尔被杀一事。两人回到内阁后,没有相约就坐到了一起,但又似乎有什么心事。
杜文心做了几年首辅,更加显老了。在周秉政面前也不愿意伪装,浑浊的双眼看着远处来来往往的内阁吏员,一动不动的。周秉政则是低头皱眉,似乎极力在忍耐着想要说什么。
过了一会,杜文心倒是先开口,道:“秉政,这些日子我总是想起泉州老家。前些年在书院做院长倒是最为闲适,功名利禄犹如过眼云烟,转眼间老夫都已到了花甲之年了,到了该告老还乡的时候了。”
周秉政见杜文心意兴阑珊的样子,赶紧劝道:“师相何出此言,朝中大局还需要您掌舵。”
杜文心轻笑一声,道:“秉政什么时候也学会拍马屁了,自家人不说两家话。算了,顺其自然吧!可惜啊,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些年来,朝廷的局势稍稍有所好转,但离中兴北伐还远着。王朝皆有气数之说,自古以来每一个王朝到了最后,说是因为党争、腐败也好,还是那华夏新闻说的土地兼并也罢,老夫总觉得还有很重要的一方面,就是运气。”
周秉政没想到师傅会说这种话,不由笑道:“师相何出此言?”
杜文心微微一笑,道:“很简单,就是无论做什么也不能成功。当你看到一丝希望的时候,总会有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生。老夫思考多时,犹如一栋老房子,根基已毁。再高明的工匠,最多也就是修修补补,让房屋的表面看起来光鲜一点。如果风和日丽,这栋房屋看起来还是不错的。可一旦遇到狂风暴雨,就会四处漏风漏雨,甚至屋毁人亡。”
“我朝的根基已然动摇,朝堂党争不断、官场腐败不堪、权贵醉生梦死。没事的时候,或者说运气好的时候,还能勉力维持。可一旦运气不好,发生点什么就暴露无疑。区区海盗,苏圣平编练一下民团就能打败他们,朝廷花费无数军饷养着的官军却被人家打的满地跑。如今,元朝又蠢蠢欲动了,你说会如何?”
这番话道理十分直白,周秉政实际也是清楚的,只是未曾这么想过。此时听杜文心说出来,无奈的问道:“那师相以为该怎么办?”
杜文心摇摇头,道:“还能如何,难道能推倒重建不成?你我师徒再怎么出力,即使无人掣肘也就是做个修补工匠。”这个道理周秉政也懂,只能无奈的叹口气,
杜文心似乎不愿继续这个话题,道:“秉政你似乎有话要说。”
周秉政点点头,道:“不久前,苏圣平曾经让小舟给我带信,他反对朝廷调派蒋子明新军南下剿海盗,理由是要防备元朝。”
杜文心疑惑的问道:“还有这回事?”
周秉政点点头,道:“原本还以为他是有自己的小心思,怕剿灭海盗的功劳分润出去。如今看来,他似乎早就意料到元朝会生事。”
杜文心冷哼一声,道:“没这么简单,陛下突然同意新军南下,此事本就有蹊跷。苏圣平给你带信,恐怕是因为这事是你提议的,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才会让小舟给你带信。这里面一团迷雾,现在还看不清楚。”
周秉政点点头,道:“确实如此,陛下调新军南下,还有一条圣旨,就是意外的插手了新军的指挥,这可从来没有过。”
杜文心沉思片刻,面色逐渐变冷,阴沉的说:“陛下插手新军指挥,不是关键。倒是巴日尔被杀一事提醒了我。”
周秉政问道:“此话怎讲?”
杜文心道:“巴日尔被杀一事实在蹊跷。元朝自己杀害、吴朝派人杀害都不大可能,那会是定边军,或者是民间义士?从他们对付唐海刚的手段上来看,没有强大的财力、人力,准备多时就不大可能。原先老夫就觉得哪里不对,刚刚你说的苏圣平让小舟给你带信,倒是提醒老夫了,苏圣平派人杀了巴日尔的可能性最大。”
周秉政没想到杜文心这么说,道:“这只是师相的猜测吧!”
杜文心似乎有些激动,站了起来,在那转圈道:“我说这些年泉州那些海商怎么很少提及苏圣平的事情,我们知道的其实都是朝廷知道的。看来我们还是迟钝了,恐怕那些海商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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