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从在巷子口等她的时候,就已经在扯头巾了。
她忍了忍,还是有些看不过眼地开口了。
“陈编修需要帮忙吗?”
大堂安静,忽然响起的女声让陈净远整个后背都是一僵。
糟糕,扯头巾扯得太投入,他都忘记了这屋里还有另一个人,且是位才情美貌共存的女子。
“我……”
瞧他支支吾吾的,凌雨桐以为对方是不好意思,就理解地笑了笑。
“许是视角问题,陈编修没能看见那头巾的纠缠点,我可以帮你看看,然后口头告诉你,你解掉就好。可以吗?”
陈净远下意识就点了头。
然后,他视线里的凌雨桐在走近,在缓缓变得清晰。
他咽了下口水,心道,他其实有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他……眼神不好。
往常只知凌雨桐芳名和事迹,知晓她美,但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过。
美貌的冲击让他忍不住屏住呼吸。
凌雨桐疑惑:“陈公子,在你后脑三寸的位置,头巾打了个结,解开就行了。”
“陈公子?”
她又唤一声,还以为对方没明白后脑三寸在哪,抬起下巴为对方示意。
她完全没注意,陈净远的眼神有些呆滞。
在陈净远眼里,仙女流畅的下颌线漂亮得惊人,可能有光彩的映衬,叫他这个时常看不清人脸部细节的人,在这一刻甚至能看清仙女的睫毛。
他恍惚了。
凌雨桐疑惑了,不禁凑近一点叫他。
大堂的门开,祁宴第一个走进来,第一眼就看见了这样的场景,方才还停留的心的愉快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倪苍术后一个进来,一声语气词,顿时叫凌雨桐注意。
她扭过头,唇角微弯跟他们见礼,看见祁宴时,眼里还闪烁着光。
祁宴下意识就回她个笑。
但看见她转头就抬手在陈净远眼前晃了晃手,他心里头的难抒情绪几乎要溢出来。
烦躁。
陈净远在一阵冰凉气势中猛地回神,看见凌雨桐,他脸涨得通红,赶紧摆手。
“不是,不是,我不是故意唐突凌小姐,只是……”
凌雨桐疑惑眨眼。
“只是,凌小姐姿容太美,我一时看入了神,对不起对不起……”
他道歉时手臂摆动速度很快,竟意外把散落到肩膀的头巾朝下扯了扯。
然后,那结自然也松了。
头巾落地,不再缠他,陈净远还惊得愣了下,喃喃:“这……”
“刚刚还怎么也扯不掉的。”
他怔愣又真诚的模样,撘配俊美容颜和土气头巾,着实惹人发笑。
凌雨桐忍不住轻笑出声,眼尾弯起,好看得不似真人。
陈净远低头挠头,脸颊蔓上红晕。
倪苍术和时牧看了一场好戏,俩人动作一致,齐刷刷地看向祁宴。
“……”
祁宴没什么情绪地看了他们一眼,抬脚就往前走,一把拽住了凌雨桐的手腕,带她到一边坐下。
“诶?”
凌雨桐还没反应过来,就顺着他的力坐下了。
眼里未散的笑变成怔愣。
祁宴垂眸从一边的架子取下水壶,倒了一杯,递给她。
“秋风寒凉,大堂又穿风,你等了许久该是冷了,先喝杯热水暖暖。”
至于另一位同吹了穿堂风的陈净远,祁宴连一个眼神都没丢过去。
对方冷,跟他有什么关系?
倪苍术已经控制不住嘴角的笑意,偏头和时牧对视一眼,暗道,这京中谁人不知,祁四公子是礼数最周全之人,就算他下一刻要算计对方算计得什么都不剩,前一刻,他都能嘴角带笑,给对方递上一碗茶。
啧。
可瞧现在,祁四公子这眼里,竟只看得见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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