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祁宴,他们早豁出去命和脸皮开始闹了。
祁宴将面前众人的神色都看入眼中。
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展开了手中的税收记录册子,然后,当着众人的面,那双修长的手指一抬,一落,就撕碎了纸张。
高县令的眼瞪得像铜铃!
这这这……他下意识上前一步,想扑上去护住册子,扑了个空。
底下站在百姓前列的刘老太和老汉也愣了。
虽然他们不懂,但看高县令恍如见鬼一样的眼神,也知道祁宴这个动作背后代表的意义,不简单。
圣上专门派来监视祁宴的死忠被冠以督察称号,现在也表情凌厉地站在祁宴对面。
“祁公子,你过了。”
“哦?”
祁宴懒懒抬眼,眼神不带丝毫感情,瞧着比对面的人还凌厉些。
“我怎么不觉得?”
“糟粕,就要废弃,我只不过在清理垃圾而已。”
督察危险地眯起眼:“你敢说税收是糟粕?你在蔑视皇权,我现在就可以传信给圣上!”
“是么?”
祁宴微微一笑。
他的指尖灵巧地捻起题了“税收记录”四字的册子封面,另一手擦开了火折子,火舌一跃而上,瞬间,封皮就被吞没,除了一片缓缓落下的焦黑灰渍,什么都不剩下。
他的神态竟在此刻显现出几分纯良来,饶有兴致地低头看了一眼飘落的灰。
“你说,这是税收册子?字在哪里呢,我没看见啊。”
督察拔刀指着他,怒极。
“你!”
祁宴嘴角笑意一收,单手夹住了对方的刀尖,视线在一瞬之间化为冰冷。
“你官位不如我,只有监察权力,现在却拿刀指着我,这是以下犯上。”
“墨白,押下他,稍后发落。”
“祁宴,你敢!我可是圣上派下来专门……”
“呜呜呜!”
墨白人狠手黑,一团随意从地上扯的布稍微一卷就塞进了督察嘴里,督察被一口灰呛到了嗓子眼,眼睛都瞪出了红血丝,愣是被压制得一动都动不了。
他哪里想得到,祁宴会公然违逆,对他下手!
高县令眼角一抽,看着地上少了一块布的……县令府前的地垫。
虽然用了很多年,但这垫子当年可是珍品!他心疼得心绞痛……就连祁宴对圣上派下来的人动手都不那么感到惊悚了。
气氛回归安静之后,老汉担忧的嗓音响起。
“这,祁大人……”
他这回没叫公子,是敬重祁宴的官位。
“无事。”
祁宴看向老汉时,眼中的冰冷散了些,他回头招呼高县令,叫对方把装钱的东西拿过来。
高县令木着脸去了。
将官员们交上来的大额银票换成铜钱碎银可不容易,当钱从祁宴手中递向老汉,这如同再现一样的熟悉场景,让老汉瞬间泪水决堤。
“您把这钱给了我们,是不是……”就没有收回去的打算了?
他也不是傻的,围观了祁宴一系列的作为,心中已经有所猜测。
祁宴温和地看他一眼,将老汉握着钱的手掌合拢。
“我还记得上次的地苗,月余时间过去,不知它们长势如何?”
老汉吸了吸鼻子,连声道:“好啊,长势好啊!开始是艰难了些,但现在已经渐入佳境了,地里都见绿了。”
祁宴微笑:“那很好啊,待会儿大家都领了钱,带我去看看?”
“刚巧,我也有些个人的新东西给你们。”
“这新东西,是我和她一起培育的。”
老汉抬眼,来自老年人的敏锐让他迅速捕捉到“她”这个词汇,人们通常提到男性友人时,会直接提名字,只有女子,或是备受珍视的人,才会以代称提及。
祁宴眼底有着再明显不过的温柔。
老汉忍不住笑。
看来,祁宴口中的她,是位备受珍视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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