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下意识将脚步放轻了些。
舀水洗干净了手后,他才真正朝她走近,站在她躺着的床榻边。
闭着眼睛的她,看起来格外恬静美好。
纤长的眼睫像小扇子,在眼下垂落阴影,也因此,他再一次看清她的疲惫。
方太医忙活着,见了他也顾不上多言,瞥了他一眼,确定他站着的位置不会妨碍到自己,就继续整理他的药材了。
祁宴垂眸。
“她什么时候能醒?”
方太医抿唇:“我说不好,目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她不再恶化,我有位在京的友人,颇为精通此道,我已向他传了信,你别太担心。”
“她不会有事的。”
“当然。”
祁宴的话没有丝毫迟疑。
他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凌雨桐身上,帐子里就他和方太医两人在活动,安静的氛围让他的思维更加清晰。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应淮序的反应都透着怪异。
正在他沉思之际,方太医迟疑开口:“香膏……”
“嗯?”
祁宴顿时扭头看他。
“香膏没有什么问题,这是京城胭脂铺子里最常见的鸢尾香,无毒,也没有任何引导性作用,更不能当做催某些毒性的引子。”
方太医继续道。
他也是有些奇怪的,关于祁宴告诉他的,凌雨桐自己说出口的怀疑,他没有丝毫迟疑就信了。
但完全没有找到香膏的问题,叫他……
祁宴看了过来。
“既然他那么笃定说香膏没问题,那,也许就是真的没问题,或者说是……针对你而言,你看不出问题。”
方太医:???
他瞪大了眼,不是,说话归说话,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呢!
什么叫针对他而言,他难道就很……
等等。
祁宴的脸色不似玩笑,貌似就是实事求是地说:针对他而言。
或许,不是针对他这个人的医术水平,而是……学医领域!?
看见方太医放大的瞳孔,祁宴挑了挑眉,点了下头认可了方太医的忽然惊觉。
方太医眨眨眼。
“……”
他是不是得庆幸自己没有直接生气,而是动脑子思考了一下。
可他之所以能想到这一层,究其原因……竟是因为习惯了祁宴的阴阳怪气。
一瞬间不知该笑还是该气,他干脆耸了耸肩,淡淡道:“那便再等等,我那友人定很快就会回信。”
“他算是精研此道,让他再看这香膏,定能看出我看不出的地方。”
“京城人?”
祁宴忽然抬头问道。
方太医一愣:“是。”
他似是想起什么,还道:“那人你也认识,不过,你该是料想不到,他会懂这些方面。”
“我也就不跟你隐瞒他的身份,他就是……”
“阮傅?”
不等他说完,祁宴就抢答道。
方太医瞳孔震动:“嗯?你怎么知道!”
他以为他是唯一发现这件事的人,还沾沾自喜自己得知了秘密,和阮傅是至交好友呢!
结果……
祁宴平淡地转回眸,看着凌雨桐的方向,语气若是细听,还有几分熟稔和醋意。
“阮傅啊,雨桐和他挺熟悉的。”
“我顺带了解一些。”
方太医:“……”
他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抿了抿嘴,默默不说话了。
屋里的药材快要用完了,他扭头看见祁宴专注的眸光,随口就交代道:“你且在这看着她,我去隔壁取些药材,等会就来。”
“嗯。”
方太医这一去,有点久。
期间,安南侯进来过一次,看见凌雨桐的状态,他脸色不太好,低低说了声什么,祁宴应了一声,他就转头出去了。
祁宴环视四周,这个帐子是她经常待着的地方,到处都是她留下的痕迹。
桌面上有她曾对他说过的,一种利于睡眠的药草。
他过去取来,轻柔地放在她枕边的桌上。
离得近了能感受到,她的呼吸还是那么微弱。
他静静垂眸看她,眸中平常只敢好好隐藏的深沉情绪,在此刻泄露无疑。
他情不自禁俯下身去,却在触她只有毫厘的地方,停下。
目光之下,她的皮肤细腻又苍白,美好到破碎。
只要一想也许是谁把她害成这样,他就恨不得立刻将那人……刮于刀下。
心疼的情绪填满胸腔,他轻轻闭上了眼睛,不带丝毫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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