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虔诚地吻上她的额头。
那是一个轻到飘忽的吻。
像是柔软羽毛拂过,只留下极浅淡的涟漪。
祁宴闭着眼,压抑自己沉郁的情绪,心道,仅此一次。
日后,有她在的地方,必然有他。
他不会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许是太过沉浸,他没发现帐子的帘子被掀开了一角,正有人要进来,不过,现在这间帐子能进来的人又有谁呢?
方太医瞠目结舌。
他看着自己迈进去一半的脚,眉头突突地跳,简直欲哭无泪。
正当他想悄无声息地离开时,那边祁宴却已经直起了身,扭头朝他看来。
“还缺什么药材吗?”
祁宴轻轻问。
方太医眨眨眼,忙摇头,不缺了,不缺了,现在只需要等阮傅支招就好了!
……
应淮序闭着眼,坐在自己的帐子里不说话。
指尖勾着一根极隐蔽的小丝线,他尾指轻弹,面上表情毫无异常。
计划,在快进。
此时,刘钰坚守的帐子里,雪薇一直垂着的头抬了起来。
她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帐内无人,她毫不掩饰勾起的唇角,即便浑身是血,但她眼里的笑意和快乐,却灼烈如阳光,不照耀别人,只灼伤自己。
帐外,刘钰觉得后背麻了一下,心中暗道晦气。
若不是要将功补过,他还真的不想来看守雪薇。
这个女子让他觉得很恐怖,像画皮一样,一会儿一个模样,但都是一样的血腥、危险。
*
阮傅收到了来自方太医的信。
彼时他正在……给松月换药,陈秋水一脸紧张,却始终侧过头不去看,一番模样倒像是替她受疼一般。
他随口道:“把信拆了,帮我看看里头是什么内容吧。”
“一位宫内难得赤城的朋友写的,许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陈秋水道了声好,打开信。
谁知,一拆开信封,他整个人就是一愣,还没等念信,脸色就已经黑沉成锅底。
“怎么了?”
阮傅一回头就被他的脸色吓一跳。
陈秋水艰难开口:“凌姑娘,也中蛊了。方太医找您求助,信上提到香膏,还不知和她所中的蛊,有什么关联。”
阮傅的眼神瞬间变得极为吓人。
“你说谁!雨桐?”
他当即放下针,因情绪激烈,他连继续上药都无法静心,直接收了手。
而他的鸟儿秀娘,也像是感受到他的情绪,一直绕着他飞,还发出低低的叫声,似是安抚。
陈秋水一看阮傅的反应就知道,阮傅怕也是和凌姑娘交情颇深。
阮傅深吸一口气,狠狠闭了闭眼,道:“北疆定也偷跑去了半吊子的蛊师。”
“好啊,他们竟敢无法无天了!”
来澈和松月二人身上的蛊,还可以称为是上位者掌控手中人的不入流手段,以及多年前谁家的老旧恩怨,祸及小辈。
但凌雨桐中蛊,就是纯纯挑事寻仇了。
不然,即便是半吊子蛊师,在京城这一带,也是极为少见的。
阮傅垂眸。
“松月和来澈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下来,人虽然还没清醒,但也用不了多久了。”
“雨桐那边,则刻不容缓。”
“我会即刻启程,前去北疆,你这几日一直待在我这里,对上药过程可记得顺序?”
陈秋水一僵,结巴道:“记得倒是记得,但是……男女有别,我……”
阮傅挑眉:“你难道会对喜欢的女子趁人之危?”
陈秋水立马挺直腰背:“当然不会!”
等等,他说了什么……
阮傅眼有笑意,拍了拍手:“那不就得了,上药过程简单,我会另外留一份顺序给你,以防你忘记,屋里这两个人,可就都交给你了。”
“他们能不能恢复,就看你对他们的照顾,用不用心了。”
“秀娘,我们走吧,迢迢远路,去救一个值得的人。”
阮傅侧头抚了抚秀娘的羽毛,直接推开门就出去了。
陈秋水瞪大了眼:“喂!”
就这么走了!?
认真的吗!
一向在大事上格外沉稳的陈秋水眸底难得划过一丝慌乱,他眨眨眼,再眨眨眼,也不敢看趴在床榻上的松月。
女子洁白的肩颈暴露在外,他一眼扫过,脸就红透了。
但药还得继续上,他……
低低一句话,蕴含了无限珍重和抱歉。
“冒犯了,松月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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