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光返照那样,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抓住了术士的手,怒目圆睁地呵斥道:“你要干嘛!”
女子这语气听着还是很虚弱,却带着饱满的感情:愤怒。毕竟,士可杀不可辱啊。
庚桑羊并没有羞怯怯地缩回了手,眼神更无丝毫的躲避,散发出来的更多是从容和淡定。又或者说是嫌弃。
他拿出右手上的宽口陶瓷瓶,里面的药膏已去大半,在女子面前晃了晃。
女子赶紧看了一下全身,似乎都上药了。霎时明白了一切,悻悻地地松开了手。
“谢……谢……”女子略带不好意思地说道。
“哦。”庚桑羊淡淡地说道。其实他真的好生冤枉。鉴于这女子完全没长在他审美上,所以刚才他也是犹豫了好久才下定决心解开女子的最后一层衣服,谁知道这个时候女子刚好醒来,被抓了包。这时机,不得不说上天真的拿捏得恰到好处,让自己差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你自己涂吧。”庚桑羊言罢,便把膏药放在了床边。
女子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他转过身,静静地等待着。
而她仍旧没打算褪去包裹身子的最后一层白布,悄无声息地看着这个术士的背影,可能是从遇到之时启,眼睛就一直在他背上,现在看来,这男子的背影竟不再那么陌生了。
然而,他究竟是谁,为何要救自己。素未谋面,萍水相逢的,对自己而言,他仍旧是一个来历不明,动机不纯的陌生人。
庚桑羊察觉到身后一直毫无动静,知道女子对自己还是放不下心来,缓缓地说道:“就你伤成这样,没有任何男人会动心的。”
这大实话真的好伤人。
女子见术士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不禁又羞又怒。但是此时此刻的她,伤势严重,又能如何反击,更何况对方还给自己带来了膏药,这也是活命之道啊。
与其纠结吃不饱的礼节礼仪和贞操,倒不如赶紧疗伤。
她一边盯着术士的背影,一边慢慢褪去衣物,一圈圈地松开白布带。这样做是为了避免他表面是正人君子,实则为衣冠禽兽,待会杀自己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猛地扑倒一丝不挂的自己。虽说自己算不上什么国色天香,但至少也不是那种让人看了马上掉头走的类型。
感觉女子还是没放下警惕,庚桑羊径直来到相思阁的浴室门口。
要说华京城能让自己欲罢不能的地方,就是这沐浴的方式了。
瀛洲大陆能引进西洋花洒的客栈也好,民房也罢,都很少。这断袖客栈最让人满意的地方就是装了这么个西洋玩意。华京城是最早对外通商开放,引进异域各种便利玩意的区域。最早,但不代表把开放玩得最出色。
不过仅此足矣。
华京城位于瀛洲大陆东北方,这里春夏秋冬四季分明,四季移换,唯独不变的则是这温泉。在这夏末时节里,有这么一股源源不断的暖泉来温暖凉风渐起的深夜,未尝不是人间一大乐事。
城里但凡手头比较宽裕的,都在睡房里辟出一角做浴室,引泉水,用以沐浴。大户人家和精明的商人则藉着百亩之地,开凿泡澡之池。
断袖客栈所供上房之所以能成为“上”,就在于客房不仅仅有床榻,而且隔间里还有温泉池,无论是旱鸭还是水鸭,对场地的要求都能得到最大程度的满足,毕竟床榻可战双雄,池水可戏鸳鸯。
庚桑羊推开浴室博古花鸟黄花梨木雕门,走了进去。此雕花意为: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这作为浴室的隔间,仅有一个大池子,不规则的椭圆形状,池子四周镶嵌鹅卵石。温泉池腾腾地冒着热气,气蒸相思阁,涵虚混太清。
庚桑羊毫无防备地脱下了长袍、汗衫,正想褪去裈,却发现身后似乎有一丝异样。尽管他没回头,只是用余光偷偷扫了一眼,却可以确定,木门的窗户纸被捅破了,一双明亮的双眸正透着这拇指般大小的孔洞在偷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然而庚桑羊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他不紧不慢地脱下身上最后的一片衣裳: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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