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紫檀抬手接了,放在鼻端闻了闻,顿时灿然一笑:“多谢”
明锦钰席地而坐,目光落在她身上,静默片刻,道:“姑娘与家妹模样相似,在下见到姑娘似见故人。”
紫檀眨眨眼,口齿不清道:“这可巧了。”
明锦钰见那灵动的模样微微一笑,道:“家妹十八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大夫曾断言她活不到年末,但家妹却是多活了两年,可见那大夫所言不真。
不过自修道后所见妖魔之事,才知世间无奇不有,那多出的两年里她整日身体寒凉,不闻心脉,但却精神奕奕,不似病重之人,如是想才觉蹊跷,然往事已无从得知,不论那两年里是何因果,在下及双亲皆是感激不尽。”
紫檀鼓着腮帮子,闻言,咽下嘴里的东西,道:“唔,那妖也很感激这一家人。”
明锦钰瞳孔一颤。
紫檀一双明亮的眼看了过去:“我方入人世,所遇皆是温良之人,我很欢喜,所以数年过去也时有想起,近些日子有了化成人身的机会适才用了这副面貌,你,你可会介意?”
明锦钰抬见她问的小心,抬手安抚似得拍了拍她的头:“如此甚好,多谢你。”
熟悉的触摸让紫檀眼底一红,她垂首将蛇肉塞进嘴里。
“来者何人?”
一声大喝突然响起,紫檀抬眸看去,便见一道灰影颇为熟悉,当即似见了救星一般赶忙起身:“诶,我,我在这儿”说着迎了过去,忙问道:“只你一人?”
“他在别处养伤,我来寻你。”苏清绝对三人施了一礼,发觉她眸色微红,询问道:“发生了何事?”
紫檀松了一口气,道:“无事,只是得见故人,惆怅一二。”
关于旧事苏清绝无意追问,转而道:“可走?”
紫檀垂眸一瞥手中的蛇肉,回身看向身后之人:“我会好好活着的。”
明锦钰微微一怔,随即含笑点头:“保重。”
那柔和的神情一如当初,紫檀眨了眨眼,回以一笑:“保重。”
两年闲适之景于修士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天时流淌不歇,所遇人事也跟着沉在了夹缝里无人问津,不想一见故人,悉数想起。
俗世之人寿数至多不过百年,天人永隔之痛犹如噬心,紫檀能做的便是不去惊扰,过去数十年,忽然一遇直叫人徒增伤感。
“唉”
一声叹息随风而逝。
苏清绝脚下一停,回身看她,这妖平日里难见忧虑,怎今夜连连叹息起来:“你可好?”
紫檀已经连叹数声适才得她问起,也不知此人怎会冷情冷性至此,一双灵动的眸满是哀怨:“我见他有些欢喜,现离开又有些难过,我可是中了那让人抓心挠肺的情毒?”
两人并不如何熟识,苏清绝不知事由,也不知她这番定论从何而来,微默片刻,道:“人世万般情,有手足之情,舐犊之情,同门之情,此状为人之常情,非一言蔽之。”
紫檀抬手,手中的蛇肉已经凉了:“都道是男女之情,无怪乎见之欢喜,不见时常惦念,我虽未常常惦记,但当再见之时,欢喜有之,却更多的是后悔变成这副模样。”她咬了一口蛇肉,口齿不清道:“他本为俗世之人,寿数不过百年,谁知竟会修了道?”
“这样貌与他幼妹别无二致,他怎会生出男女之情来?何况人妖殊途,真是无妄,无忘。”
话至最末,声音已见哽咽,她垂着首,夜色掩去了面上的神情,苏清绝只能瞧见有几颗晶莹剔透的东西落入草丛中,此情此景,似如那日,既然无妄,该是趁早断了念想才是。
“世间人与妖万千,往后自有两情相悦的缘分。”
紫檀吸了吸鼻子,抬手一抹眼角,扔了手中的木签:“我只是有些难过。”
苏清绝顿了一顿,询问道:“昨日酒肆之中,我听闻有人曾与你说起天上一事。”
紫檀一早便想向她打听此事,当下见她问起,抹了抹眼角,闷声道:“不错,不过是几千年前的事儿了,那人曾说等我养好身体便来接我,带我去天上看万里华景,我等了很久,却是等来一群贝妖占了我休养之地,若非君上来此帮我灭了贝妖,我怕是早已与星湖一道被贝妖吸干了灵气,欸,你且说,那人可是在骗我?”
果然,苏清绝抬头看天,她未带上倾九渊与青玄同行便是为了询问此事。
三族分境,复星盘,开星轨,这些事宜需合四明之境的天地之力,地灵石在柏灵体内,她原当阿元是天灵石才得以引起金郁琉、青渊等人的重视。
但自神域秘境里,参商两剑合二为一,重现神印,她适才得知自己的来历,也知那天宫星物图原是四明之境的星盘,而倾九渊手中为何会有以假乱真的星图,那必是因那片星湖的缘故,如今听得此话,天灵石是谁不言而喻。
“并未骗你,只因他身陷囹圄几千年,自顾不暇,一直未能去接你,如若他脱身,你可愿跟他走?”
紫檀移目,正巧对上苏清绝投来的目光,她的眼里闪过一丝迷茫,很快又清明起来:“我想留下来。”
那空等的千年终没有之后数百年来得实在,但天灵石在倾九渊身侧总是不妥,苏清绝点点头,也未就此事多言,两人朝寒潭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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