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大牢中,四下一片寂静,这里原本关押着的人,早已放了出去。灰色的墙,清冷的铁门,地上发黑的血迹,如同一张巨大的兽口,静静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只有墙上火把偶尔发出的噼啪声,才会让这里多出一些生动。
纷乱的脚步声传来,打破了大牢的安静。
吴亘光着脚,扶着刀,踩着火光大步而行。楚喜、哈山、呼延莫和张噎仆等人带着食盒,紧紧跟在后面。
走到了最里面的那间牢房,也就是当初关押哈山的地方,吴亘停了下来。
牢房中,哈豹披头散发,双手被铁环吊在墙上,身上的衣服血迹斑斑。
走到牢门口,吴亘透过铁栏杆,看向这个如一只大鹅般被吊着的男人。
身后,哈山等人眼神闪烁,俱是不敢出声,只能静静等着。
“开门。”吴亘轻声道,声音也抬起了牢里那个男人的头。
看到吴亘到来,男人有些诧异,却又有些释然,嘴张了张,并没有出声。
吴亘入了牢房,四下打量了一番,“放下吧。”
于是,有人在牢房中的桌上摆了各式美味佳肴,又放了酒壶酒盏。
哈山带人赶紧将哈豹放下,扶着其来到了桌前。
“寨主……”哈豹嗫嚅道,眼神有些飘忽。
“坐吧。”吴亘伸手示意,自己率先坐了下来。
哈豹扶着地坐下,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们每人敬哈豹一杯酒,然后都出去吧,房中逼仄,就不要都呆在此地了。”吴亘出声吩咐道,给哈豹面前的酒盏倒满了酒。清澈的洒花跳动着,在火把的昏黄下不停雀跃。
以楚喜带头,这些人一个个上前敬酒,敬完酒后就转身出了牢门。每喝完一盏,吴亘都亲自给哈豹满上。
等所有人都喝完了,吴亘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来,哈豹,我敬你。”
“寨主,我……。”哈豹双手微颤,端起了自己的酒盏。
吴亘挥手示意,咕咚咕咚一饮而尽,伸手抓了一把豆子塞入嘴中,“哈豹,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始兴村吧。”
“对的,当初我犯二,还口出狂言,被寨主收拾了一顿。”哈豹脸现惨笑,眼睛有些红。
“是啊,一晃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吴亘也是颇为感慨,伸手给哈豹夹了几块兔肉,“来来,吃,压压肚子,要不然冷酒醉人啊。”
“我倒是希望此时是醉的,等醒来后却是回到了当初。”哈豹明显没有食欲,只夹了一小块肉入嘴。
“人这一辈子,空名如梦,又能说清什么时候是醒,什么时候是梦。”吴亘夹了一块鱼入肚,不由连连点头,“这鱼不错,来,尝尝。今日不谈其他,畅饮而已。”
此时哈豹也放了开来,大口吃着菜肴,还不时给吴亘倒上一杯,屋中的一切也变得鲜活起来。
二人边吃边聊,吴亘一路回忆着从始兴村开始,辛苦打拼,最终建立始兴、凌云、刃发三村的事。接着又把自己在铁手行省所做所为娓娓道来,说到惊险处,哈豹也是不禁咂舌。
聊了半个时辰,外面人已经连续加了三次酒,二人谈兴仍未减半分。
“寨主,如今无畏军已经足够雄壮,可是要出海。”哈豹的脸有些红,手里抓着一根羊腿连啃边问道。
“还要再等等,我准备把良遮山以南的疏勒行省地盘拿到手中,这样佐衡路与良遮山终为一体,以此为依托,我军才能有充足的人员和赋税进军海上。”吴亘用手蘸着酒,给哈豹画着这片地形以及衡门港的位置。
“等一切妥当,水师已成,自当杀向天元洲、北洲。我跟你说啊,海上有诸般奇异,就是那边的陆上,风景亦与昆天洲大不相同。”吴亘双眼冒光,给哈豹勾勒着自己的计划,讲述着北洲等地的奇景。
无论是自己亲手打造的抚冥关、戍徒巨大的城墙,还是那神秘恐怖的晦雾、各国壮丽的山河,都一一描述给哈豹听。
不知不觉间,壶中酒已空。吴亘给哈豹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酒,看着空荡荡的壶底,不禁长叹一声。放下酒壶,将业已黯淡的烛火挑亮了些。
哈豹此时已是醉意熏熏,趴在桌子上死死攥着拳头。一想到吴亘描绘的如此瑰丽前景竟是与自己无缘,不禁心如刀绞。
“寨主,哈豹错了,让佐衡路这帮老人在军中抬不起头来,让你也失了脸面。”哈豹趴在桌上,涕泪俱下。
吴亘叹了口气,拍了拍哈豹的肩膀,“原本我以为,患难与共过的人,待扫尽前尘,提着黄酒归来时,仍是老友,这次却是我错了。
我不该听杨正的,借渡劫之事揣摩人心,宁雨昔说的对,人心真不能一遍遍试探,这点我对不起你,才让你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其实站在你的立场,如此选择又何曾错了。谁不想抱得娇娘归,谁不想人前显贵,谁不想叱咤于一方。
不过没什么,赌输了安然接受就是。至于脸面什么皆是虚妄,纯粹是自寻烦恼。人生在世,还不是有时笑笑人家,有时给人家笑笑,到最后都是几块薄板相伴而已。”
听出了吴亘话中的意思,哈豹死死盯着桌上的烛火,猛然抬头道,“寨主,哈豹愿以戴罪之身杀敌,以赎自己罪恶。”
吴亘笑着摇摇头,“赎罪的法子很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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