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衡之接着宥昀的话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次帮着长孙迟勾结外敌,不惜出卖大栎的利益,也要让我爹身首异处的是长孙家旁系?”
“是。”宥昀点了点头说道。
陆衡之若有所思了一阵,脸上逐渐布满了阴云。
他联想到近几年,皇帝对陆家溢于言表的提拔之意,只觉得长孙家对陆家下死手,既真实、又可笑。
陆衡之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愠怒,“他们是在提防着陆家,唯恐陆家抢了他长孙家的权。”
陆衡之一拳捶在了墙上。结实的墙面被他砸出了轻微的凹陷,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我原以为就是那帮读书的腐儒,喜好玩这些不入流的阴招。”陆衡之微微眯着眼睛,语气里满是愤怒与鄙夷。
“没想到,现在连这帮打仗的糙汉,也开始在背后搞这些污浊东西。
有本事靠军功说话,靠本事说话!在背后搞这些阴毒的玩意儿,还真当自己是藏在草里的蛇不成!……”
尽管心里清楚,此时再说这些也于事无补,陆衡之还是唾骂了好一会儿。
见陆衡之的怒火,终于有要平息的趋势,宥昀语气平缓地说道:“在一周前,我向京城发了三封八百里加急的战报,和一封天子亲启的密信。”
陆衡之听到宥昀的话,顾不上再生气,有些急切的问道:“八百里加急?那不是早就到京城了。难不成到现在还没有陛下的回信?!”
宥昀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些冷,“什么消息都没有。送密报的是我信得过的人,但还是……应该是被人截下了。”
“难道连密报也能截?”陆衡之的神色中,透出了难掩的震惊。
“若是连密报都能被截了去,只怕背后之人权势极大,而且就连宫里,也有人为他所驱使……”
说到这儿,陆衡之忽然顿住了,他有些迟疑地说道:“除了长孙家旁系的那些人,该不会还有那帮子腐儒?”
“嗯。”宥昀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波澜,但他的眼底已然被一片寒芒所覆盖。
“单单依靠长孙家的那伙莽夫,是截不下密报,也不能把勾结东傀的事情做得如此缜密的。”
听宥昀这般说,陆衡之只觉得局势越发扑朔迷离了起来,他叹了口气,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那现在怎么办?”陆衡之说道。“连密报都能被截下,我们现在算是彻底失去了与京城的联络。
东傀那边的攻城器械那么猛,若是他们一直像这几天一般,没完没了的攻城,连修葺的时间都不给我们的话。
再结实的长城也迟早会被砸出洞来。”
似乎是在赞同陆衡之的话。门上的插销突然断成了两截,汹涌的冷风蓦然吹开了木门,从漆黑一片的地方,沿着门廊灌了进来。
宥昀起身,想去把门重新合上。还没等他走上几步,算不上轻地木窗,也在风的鼓动下,反复开合了起来。
脆弱的烛火挺不住风的攻击,早已熄灭。风裹挟雪和小冰滴,试图把这间屋子占为己有。
“我倒是不怕守不住。”就在两人狼狈地与风雪做着对抗的时候,宥昀突然大声对陆衡之喊道。
刚烤干不久的头发再度被打湿,在风雪和黑暗里凌乱不堪的陆衡之,冲着宥昀喊道:“现在就快要守不住了!”……
终于,在门窗被桌椅一类的物件儿堵住,风雪被重新阻隔在外面之后,屋子里又燃起了亮光。
宥昀和陆衡之再度湿透了,而屋子里也没有新的衣物可以换了。
幸好他们刚才,把之前换下来的衣服,放在了炭盆边。
经过烘烤,变得半干半湿的衣服,总是要好过身上这些还在滴水的。
不知何时,雨雪会再度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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