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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9章 盼君至 (第1/2页)

    陈孚依云乐舒嘱托,将请柬送到云浈手中便匆匆回了汴州。

    归去时,并不曾发觉自己被人一路尾随。

    回到家中,元大娘已经气若游丝,三个人跪在病床前聆听,元大娘断断续续说罢遗言,最后只道自己已无遗憾,便阖目长逝。

    元大娘交代自己死后不必给她操办丧礼,备好棺材尽快送她入土便是,切勿冲撞了家中喜事。

    故而她的后事办得十分简单,应她遗言,元康便连偷偷备下的牌位都不敢摆出来。

    其实母亲既已圆愿而去,这婚事便再无必要,白萂实在不必再委屈自己与他再行成亲之礼。

    元康看着院中悬挂的红灯笼,比划道,“他若赶在正月初一之前到,我们便将婚事取消吧。”

    云乐舒却道,“不,做戏做全套,请元大哥陪我演下去,他心里有诸多顾虑,若是不狠狠逼他一把,他是不会表露真心的。”

    当日河边溺水诈死不正是如此吗?

    他对她的情,太小心翼翼,太隐忍压抑,犹如闭境自守,深锁心牢,遑论如今他知道他们身上还流着斩不断的血亲之血。

    若不下一剂猛药激一激他,只怕他人虽被那请柬诳了过来,一见全是假的,便又撇下她走了。

    ......

    而另外一边,便似风拂柳岸,乍起波澜。

    汴州府尹何坚命人快马送来手书,称汴州出现了疑似云乐舒的女子,因不敢擅自动作,怕惊动其人,故而先通报请示。

    何坚那日归家,正巧远远见云乐舒由家中女婢送出门去,虽戴着面纱,衣着朴素,他偏偏瞧出来几分眼熟,却一时思绪纷杂,忆记不起。

    他回家与王氏随口问了几句,才知她便是汴州城里那声名鹊起的“簪娘子”。

    据说她擅画奇葩异卉,喜用各类寡闻鲜见之物作饰,出自她手的首饰,均异美非凡,奇趣横生,惹得城中妇女争先竞买。

    王氏随手便从妆奁中取出几支簪钗来与他看,口中不乏溢美之词。

    何坚曾奉命出使,随性御赐之品当中便有珠玉钗环一列,他清点时曾一一过目。

    面前那几支簪钗的款式虽形制多变,却多少仿了宫中御品的花样,尤其那支被他夫人称为梭果玉蕊顶簪的,他记得只有西南极地才产有此物,当地的附属国将之奉为国花,仅岁末朝贡时会献上印有此花的贡物,以示尊崇。

    一个村妇何从了解这些?

    何坚急忙与夫人王氏仔细询问,知她名唤白萂,当日岳暻便称她为白氏,何其凑巧?

    她又只以面纱示人,显是不愿露出真容,再回想起那日岳暻携白氏到府衙时那白氏的身姿,他心中便大致有了底。

    他实在没有想到,他们连月来打捞搜捕无果,还以为她要么葬身鱼腹尸骨无存,要么远走高飞永绝踪迹,却不想此女竟就藏于他辖区之内,且伪造身份骗过所有人,拿着那些钗环首饰招摇过市,更是大摇大摆进入他的府邸,丝毫不惧。

    何坚实在是想不通她要做什么。

    一个被官府缉拿的人,为什么不安安分分躲藏起来,反累他趟这浑水?

    她把阵仗闹得这么大,皇帝迟早都会察觉到,便是他有意放她一马,却也担不起办事不力,消极怠职的罪名。

    何坚想了想,自认自己当日亲笔写下荐信赠她可算是与她有恩,她应该不至于到皇帝跟前告他私自放行非法货运之事吧。

    至于是否要派人先去一探究竟,等确认身份后再禀告皇帝,或是直接将其拿下,等候皇帝辨认,他思虑再三,不曾惊动其人,只写下手信一封,令人送往岳地。

    他自诩老谋深算,想得远。

    他冷眼瞧着皇帝对此女的关切紧张,非寻常可言,想来那传言不假,她便是宫中的云夫人。

    那可是未来的皇后,他若真着人将她拿下了,岂不招她怨恨,她要惩治自己那还不容易,也不必巧立名目,直接将他与岳暻的勾当说出来便了了。

    是以,便以不敢惊动为由,请皇帝亲往汴州一见,他也好拔身事外,深藏功名。

    何坚想到那奔波劳碌却毫无收获的槐里府尹冯异先,略带几分同情:冯兄,这份功绩在下便不承让了。

    君亦止看过信顿感欣喜若狂,本欲即刻与岳暻请辞赶赴汴州与何坚一晤,却怕此番又是空欢喜一场。

    只凭她知晓些不常见的花草图样,又懂御品形制,经营首饰行当识多见广,并不稀奇,如何能证明她就是云乐舒。

    她若真是云乐舒,又怎会不顾身份暴露的风险,抛头露面地到各处兜售?

    这般想着,君亦止的喜悦与激动便迅速消退了下来。

    到底没有十足把握,君亦止便准备传话命何坚确认其手上是否戴有结心扣一物再行回禀。

    何坚知晓轻重,又焉能放松警惕让她再度逃走?

    只怕她根本不是他苦寻之人。

    可君亦止又怎知何坚早在数月前见过云乐舒真容,那般姿容怎逃得过他目光如镜,他断定二人为同一人,方递了信来。

    可当君亦止正欲唤人传话时,晏子缪突然来报,称云浈接到一封信件后便茶饭无心、坐立不安,甚至与同行医者告假,一整日都未曾出诊。

    这实在蹊跷,云浈自投身于义诊之列便不曾懈怠过一日,连晚上大多数时间都与病患一同宿在救治所。

    这样一个人突然告假,一日都不曾到救治所出诊,确实有异。

    更奇怪的是,晏子缪说云浈看过那信,便开始收拾随身之物,可收拾了一半,却又没了动作,一个人在院中站着,自天亮站到了天黑。

    他们皆意识到云浈此番反应极有可能与云乐舒有关,均不敢等闲视之。

    蓝玄亲自跟着送信之人探其来历,晏子缪则命人暗中将那封信件窃来转呈与君亦止。

    那封信甚为奇特,内容只是寥寥几句诗,另还附有一页红纸,乃是合婚问卜所用的庚帖,上面只有男方的姓氏名讳,并生辰八字、籍贯、祖宗三代等信息,却未有女方的。

    烫金红纸上的字与那封告密信上的字如出一辙,君亦止比对后确认为一人所书,因那字迹收尾一划都向左斜飞,此等巧合,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痴女去寻使君子,漂摇独活悲歧路。

    乌头白尽苦参商,叶下红尽何人赏。

    当归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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