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晏子缪认了出来。
她方知东夷大相身边那位看起来像忠仆的侍从竟然就是人们口中那位图璧病重难返的帝王君亦止——
亦是娘娘思之如狂的君上......
他们君上好好活着,没事!
她喜极而泣,原来,君上从未放弃过营救娘娘回家的想法,若是娘娘知道君上就在燕京,她该有多高兴啊。
她留了下来,脸上涂满徐娘粉调出的膏汁,扮成丑陋的婢女,与晏子缪一起在酒楼做事,他们利用酒楼收集情报,也利用酒楼散播风声,同时与远在图璧的君亦远等人保持联系,递送消息。
在牧孖确定归程之时,他们便开始策划如何刺杀犰偍,嫁祸给岳暻。
岳国虽然与图璧签订三年和议,却不停地用各种手段制约图璧的辖治,打断图璧发展的势头,图璧东部沿海的商埠重镇掌握着北境奇货的流通,如皮货、香料、宝石、翡翠等等,垠梁、汴州、金陵等地,依托着东南城镇的供运,商业繁华,漕运通畅,各地商贸贩运课税惊人,这是图璧一笔不小的进项。
岳暻对槐里管理松泛,唯有通商一行,抓得十分严紧,图璧的商人运一趟货,要被关闸抽成无数,南北通商壁垒高筑,大大降低了图璧经济恢复的速度。
岳暻不仅明着发难,还暗中扶植曾跟随皇甫丹逆反的余孽,在图璧各地兴兵作乱,令当地官员不得不派兵镇压,平白多了花项。
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往南流运的商路受阻,则绕至西北,从榆关或献安走货,逆党作乱,图璧尚有余力镇压,图璧这头打瞌睡的雄狮,只须多等一等,自能睁目扬威,威震天下。
只是,所有人都不愿多等上一等。
无论作为一国之主,亦或是云乐舒的夫君,君亦止是那个最不能等的人。
皇室散播君主病重的消息,为的是蒙蔽岳暻的视听,争取时间增盈国库,积攒军资,练兵强边,以待主动出击的一日,用刀剑重拾图璧下嫁皇后和亲求存的耻辱、迎回为国献身的皇后娘娘。
面对阿兆发问,君亦止只是沉重点头,不愿多说,银灰的眉凝满忧煎,久不舒展,只道,“阿兆,你想办法联系一下邝家那位之妍小姐。”
“......是。”阿兆见状不敢多问,猜测云乐舒那边只怕不好,她去找之妍小姐,正好求她去宫里探探究竟。
“子缪,你将闲引阁近来搜集的情报整理出来,我要看。”
“是,公子。”
“还有,我需要一个新的身份,岳国本土人士,有游历多国的背景,曾在图璧旅居多年,身份便定为琴师,以卖艺为生......籍契、背景须经得起查验。”
“公子,那覃摩这个身份,可是要弃用?”晏子缪面露忧色。
换一副容貌,不是简单的事情,君亦止当初为了变成这副模样,就吃了不少苦头。
“接下来的时间我会以琴师的身份留在岳国,但仍须用覃摩这个身份与东夷联系。”
君亦止额间、眼尾、嘴边皱纹蜿蜒,身上皮肉亦如老年人一般松弛,遍布斑点,银须白发也并非是假的,这一切的变化都归因于一种奇异的药物。
那药蕴涵三分毒性,会使人机能退化,模样衰老,周身功力也会被暂时封印,一如真正的老者,若要恢复,要么用漫长时间疗养清毒,要么用另一种烈性药相克催发。
阿兆与晏子缪对视一眼,神情透着担忧。
君亦止又吩咐了几件事,最后沉声道,“方才所说之事先去办,我要尽快入宫见她。”
天光初露,几声鸡鸣划破阒寂,君亦止收起香囊,脊背又慢慢塌了下去。
薄阳的光透过残破的窗纸,照亮苍老的脸庞,阿兆才发现君亦止面色青白,且有冷汗浸出。
那毒又发作了。
仿佛看穿阿兆的担忧,他的话带着几分宽慰,“无事,既然要换个身份,便不必再扮老,药从今日起便停了,至于换脸,一时之痛罢了。”
“属下尽快将把公子要的身份办妥。”
“阿兆现在就去找之妍小姐。”
晏子缪与阿兆并肩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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