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听不见回应,低头一看,怀里的女人已然阖目睡去。
岳暻知道自己又是徒废唇舌,将她安顿好,私下与薛芳吩咐道,“一味拦着不叫她见外面的人,她的病也没半点起色,她若不排斥,你便去请王后和岘儿过来陪她说说话,还有邝家的小女儿,若她想见也不必拦着,只嘱咐她谨言慎行,别冲撞了你们娘娘,至于其他各宫的主子,真心探望的便罢,无事生非的切勿放行。”
薛芳知道他是没辙了,现下已存了几分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态,也知道他心里是极害怕失去云乐舒的。
不由得鼓起勇气规劝道,“连日来奴婢日日苦口相劝,不知说了多少宽慰之言,只怕娘娘半句都听不进去,娘娘表面上云淡风轻,灌上那一碗又一碗的药,饮上一碗又一碗的药膳,任我们如何安排都顺从不拒,不曾有半句埋怨,针灸、推拿,亦是从善如流,可这么折腾下来,竟是没有一点好转,奴婢实在担心,再这样下去,最后只得个......”
她到底不敢将“一尸两命”四字宣之于口。
岳暻紧绷的额角隐隐抽痛,径直问道,“想说什么,直言便是。”
薛芳立即跪倒,瑟瑟道,“鸟飞反乡,兔走归窟,狐死首丘,寒将翔水,各哀其所生。若王上真心怜惜,何不纵鸟归林,还她一份自由?这禁宫中,乃至整个岳国,不曾有一人能解她心中苦郁,她......”
谁知话未说完便遭岳暻冷声打断,“她怀有孤的骨肉,岂能任她母子草行露宿,流落他乡?她养在禁宫,这么多人日夜围着她悉心照料尚且是这般情状,叫孤如何放心让她出宫?”
“是......奴婢胡言乱语了。”薛芳只觉一阵窒息的绝望。
这是死也要将人捆在身边啊。
翌日,王后果然带着岳岘来探望。
对于云乐舒有孕一事,郦婼樗的心情颇为复杂,直到踏入吾乡山房前,她还以为这半月有余的闭门谢客是岳暻过于重视云乐舒肚中的孩子,怕后宫众人于胎儿不利。
这阵子宫中发生了许多奇异怪事,比如太后某天夜里被送往宫外清修,福宁殿就此封禁,不再有人出入,再就是福宁殿养着的众多面首也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还有萧才人自夜宴起便突发恶疾,缠绵病榻......
她心感惶然,诚心誊抄佛家经书,为前朝后宫祈祷安康。
见云乐舒前,薛芳特意与她提了几句夜宴之后发生的事情,要她在云乐舒面前尽量婉言宽慰,切勿提什么忌讳之词,她方知前因后果,顿时大受震撼。
待她入了帷房,转至床畔,见了那倚在床头病骨支离的女子,才知道她竟病得那样重,对她便只剩下怜悯之情。
往日朝霞映雪的美人,半月不见,竟成如此枯槁形容,孕中之人应是珠圆玉润,满面红光,而她神情呆滞,只余一片灰败。
岳岘看她这般模样,竟伏在床边哽咽了起来,“姐姐,你生病了?你什么时候能好起来啊?”
云乐舒难得地笑了,仍是哄着他,“姐姐也不知何时能好起来,但有岘岘牵挂着,姐姐定会好起来的。”
但没说几句,便以过病气为由让人把岳岘支出去了。
郦婼樗坐在床边,拉着她筋骨嶙峋的手,“愁万结,恨万叠,又怎是一副玲珑心窍装得下的?你如此聪慧,却怎么点化不了自个儿呢?”
云乐舒朝她浅浅一笑,“欲死不能得,欲生无一可,生离死别我尝够了,深以为苦,若不能稀里糊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新网址:xiashuk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