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剥开鸡腿骨外的一瓣瓣肉,如同剥花一般。
谢皎盯视碗里饱满的鸡腿花苞,直截了当道:“想不想有个去处?”
他听了,差点打翻碗筷,谢皎望向小刀双眼,劝诱道:“我很喜欢你过目不忘的本事,替我卖命跑腿,我教你立身之计。”
徐覆罗瞄她一眼,小刀疑信参半,连肉也忘了吃,嘀咕道:“你常打人吗?”
谢皎正经道:“不打自己人。”
小刀壮着胆子:“你是好是坏?”
谢皎一噎,他忙道:“伤天害理的事,我不做的。”
“你多大了?”
“十五。”
谢皎斟酌道:“你年纪尚小,没见过笑里藏刀的坏人,比如……比如他。”她指向徐覆罗,后者一脸嫌弃地做出个大笑脸,“也没见过粗鲁强横的好人,比如我。”
小刀低头道:“哦。”
徐覆罗失笑:“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小刀说:“我早认啦,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凡人各怀鬼胎。只要不打我,一切好说。”
谢皎撑案起身,沉沉道:“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她去柜台会账,徐覆罗跟去,低声调笑道:“我的大拇指怎么自己竖起来啦?”
“我看你是大葱成精,”谢皎没好气,“你就白过来看热闹?”
“我来吧我来吧,”他装腔作势,又嘿嘿一笑,“我身无分文,就来看你。”
徐覆罗见她救苦救难一气呵成,心头不免酸楚,滔滔浊世,捞小刀可比捞雅骨容易太多。三人夜宿客店,他领小刀歇在谢皎隔壁,愁肠百结,一夜枯眼。
翌日,谢皎雇下两匹小毛驴,长耳刺了租赁铺的名号,踢踏踢踏走上官道。
一连跑过三座歇马亭,徐覆罗口吐白沫,一头栽下递铺。
驿站的卒子见过谢皎令牌,牵驴去喂米糠和胡萝卜,送上绿豆饮子。一大一小两个不济事的爷们,咕嘟咕嘟喝个干净。
谢皎撩开帷帽,官道来个马递铺兵,溜溜达达下马,进铺子吃饭。担柴汉子坐在界碑牌堠一旁,麻巾吸过汗,朝里一望再望,又饥又渴地扛柴垛走了。
她朝卒子道:“你在这当差,见过八百里急脚递么?”
卒子说笑:“那可值当?江南腹地,都能有八百里急脚递,莫非是日本打过来了不成!”
谢皎冷眼不动,卒子老实道:“御前文字,没下过江南。”
“花石纲呢,往南往北?”
卒子恭敬道:“往南,先聚到平江府,应奉局精挑细选,才好供呈圣上。”
“意料之中。”
谢皎放下帷帘,腾身骑驴。日头西斜,徐覆罗叫苦不迭。三人沿着五泄水,又走完一夜,天亮时望见无锡大城。小刀两眼鳏鳏,眼见她跳下驴子,健步如飞,再歪头一瞧,徐覆罗困得涎水直流。
城外翠谷幽崖,进了门楼。
河道边,有三三两两的浣布女人用木杵捣衣,发髻乌亮如漆。
谢皎神清气爽,伸手摘了路边的林檎果吃,又投一个砸去徐覆罗的脑门。他张大嘴打呵欠,气吞河海,仿佛下巴脱臼。
……
……
“苏黄米蔡,蔡是哪个?”
吴郡诗书传家,两个小儿沿街诵读早课。一人发问,另一人挠头道:“我不记得,想必蔡是凑数的吧。”
“一手五指,该凑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新网址:xiashuk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