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开口道:“怎么回事?”
陈半鲤回来的途中就已经想到会面临这个问题,轻声道:“有人暗杀我,来历不明,但似乎与魔族有关,对我下了上官蓁中的那种毒。”
楚流渊自然知道上官蓁所中的毒意味着什么,眉头缓缓皱起。“是谁想杀你?”
陈半鲤想了想后回答道:“不知道。”
两人对视一眼,楚流渊墨眉微挑,看懂了陈半鲤的意思。
平安大道上一贯的宁静突然被一群黑衣人打破了,有人愤怒地出门来查看,看见那些人的黑衣时便立马退了回去,然后紧紧闭上了房门,各家皆是如此,很是默契。
因为他们都知道去年夏天楚流渊在京都发起的那场血洗,也都不想自己成为那些阴影中的一部分。
楚流离披着一件单衣,面色阴沉地走出房门来,看着眼前神色轻佻的年轻人,冷冷道:“他想干什么?”
楚开面对着楚家二号实权人物的质问摇了摇头道:“这可不是我家少爷想干什么,而是家主的意思。”
听到这句话,楚流离双眼微眯。然而不待他作进一步反应,便被从楚开薄唇间迸出的话语惊得面色剧变!
“小陈少爷于昨晚在京都被人谋杀,勉强逃脱,但已经身受重伤。家主让我来问问你,难道你真的就这么急?连几十年都等不了了?或者说他的话已经这么不管用了?”
连续三个问句却没有任何征求答案的意思,其中含着的阴沉冰寒以至暴怒的意味几乎要冻结将将转暖的天气,三房大院前的空气瞬间凝固!
楚流离满脸震惊,然后下一刻那些震惊便悉数转为了恼怒。如今他们这个圈子的人都清楚,京都现在谁最想让陈半鲤去死。
他自己也知道。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栽赃,但陈半鲤受重伤是事实,有人刺杀也是事实。楚开不可能在这种事上撒谎,而且看情况,那对舅甥似乎掌握了一些与他有关的证据。
“三爷,跟我回去吧。”
楚开轻飘飘的声音响起。楚流离冷冷看着他,片刻后深吸一口气道:“好。”
他跟着楚开来到了那座竹屋。进到其中看到陈半鲤之前,他都想过这会不会是他的苦肉计,但当他感受到已经蔓延到陈半鲤周身的那股充斥着疯狂气息的毁灭意时,他顿时明白了一切。
众所周知,上官闵曾经与他是最紧密的盟友。而上官蓁所中的毒虽为绝密,但发展到现在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
他冷冷看着床上的少年,明白这一次是自己栽了。
眼下的一切证据都隐隐指向他,甚至如果身份对换,他都会忍不住怀疑自己。他缓缓闭上眼,片刻后睁开,从牙缝里飘出几个字道:“这次是我输了,我心服口服。”
楚流渊冷冷看着他,片刻后转头道:“你就先在这里住下吧,等陈半鲤好过来再说。”说这些话时他已经移开了视线,看着床上已然昏迷的苍白少年。
楚流渊的意思很明显。
这是监禁,这些天里外界发生的事楚流离都将难以应对,而且马上京都所有人都会知道,他楚流离,在和一个十七岁少年的对决中输了第一局。
但他无话可说。
这个局虽然粗糙,甚至透着股临时起意的味道,但就连楚流离也必须承认,这是一个漂亮的局。虽然不说心服口服,但至少让楚流离开始真正地正视自己这个外甥。
就连楚流渊在看着少年憔悴的眉眼时心中也微带惊诧,他没想到陈半鲤哪怕处于这种状态下都能迅速想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办法。这种敏锐让他想起了陈清玄,那个曾经如一支梅花压倒人族年轻一代整个春天的男人。
如今春天又到了。
那花还能否依旧笑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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