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开私下对赵王道:“武安君远在北地,居然对河东战事了如指掌,如今李左车势力已成,若是与武安君相互勾结,对赵王大大不利。又道武安君未得王命私自调动兵马进攻长城,眼里哪还有赵王。
赵王深知若不是武安君出兵威胁咸阳,庞煖所部十余万人马只怕就要丧在河东.如今赵国所有兵马连老弱病残在内也不过三十万人,若是丧了这十余万人,赵国离亡国也就不远了。
这一战也让赵王重新认识了李左车和武安君,还有一个什么包国忠,带着区区两万人居然就打到了咸阳附近,调动秦军十万人回防。武安君两万铁骑一到晋阳也让晋阳守军赶紧自河东前线退兵,合计此战仅仅武安君四万铁骑虚张声势就调动了秦军二十万人。
那李左车也是厉害,赵国刚刚的了上党尚未巩固,李左车就敢领着五万兵马直击河东,还在河西建立桥头堡,直接威胁咸阳。
天降武安君与李左车这两员大将给赵国,可惜这两人都不很听自己的话,用或者不用,实在是纠结。
郭开看出赵王的疑虑,献计道:“如今太子日日与李左车混在一处,两人十分亲密,不如大王另立公子迁为太子,看李左车如何反应。若是李左车顺应大王的旨意,则李左车必然可以重用,若是李左车强烈反对,则表明李左车和武安君已经旗帜鲜明站在太子嘉一边,大王必虚罢黜李左车。”
赵王好谋无断,听了郭开的话,居然觉得大大有理,若是李左车接受了改立太子,表明他对自己忠心,自然可以重用,赵国有了李左车,又何患秦人。若是李左车反对改立太子,则是对自己不忠,对自己不忠之人,能力越大,危害越大。
次日早朝赵王招李左车与庞煖一同上殿,以李左车伐秦却齐之功升为副将,依旧在庞煖军中效力。然后又当庭宣布太子嘉事父不孝,难以担当太子之位,立时罢黜,离公子迁为太子。
朝中忠直之臣皆有不满之色,却也没人站出来说话,李左车出列奏报,言太子嘉近一年来练兵勤勉,为国有大功,无故被废必然引得赵国民众不满。公子迁年不过六岁,于国毫无功劳,当不起太子之位。
庞煖见赵王脸色大变,赶忙以眼色制止李左车,谁知李左车年轻气盛,又说如今大王身体不佳,若是骤然离世,公子迁如何能担当得起赵国的大任。
这一句话把赵王气得吹胡子瞪眼,郭开门下众多臣子抓住机会攻击李左车目无尊上,应当严惩。赵王下令褫夺李左车一切职位,回府反省。
春平君趁机前来结交,春平君当日被李左车陷害入狱,因始终查不到更多的证据,加上宗室之人联名担保,赵王罚了春平君百万钱之后放出。这一年来春平君见公子嘉与李左车在一处十分相得,李左车在军中地位一日胜过一日,比之武安君犹有过之,本已息了争位之心。如今见赵王居然昏庸到罢黜了李左车,连太子嘉也被废了,那公子迁不过是个六岁的娃娃,能有什么用,因此春平君又起了争位之念,赶紧来拉拢李左车。
李左车也是年轻气盛,又见赵王屡屡以私情坏公事,心中对赵王已经十分失望,因此也不避讳,时常与春平君来往,引得赵王更是不满,彻底断了李左车在邯郸的前程。
李左车练兵一年多,也是够辛苦的,如今无官一身轻,正好借机休息一下,日日与小姑娘、公主、张良和朱家在邯郸闲逛。往日里李左车多在军中,市井之事知之不多,在邯郸逛了半个月,才发现邯郸公室贵族极为奢靡,民间百姓生活艰难,街市之上多有卖儿鬻女以求升斗之食者。
李左车访查数日,发现邯郸粮食都在公室和郭开手中,公室和郭开相互勾结提高粮价大获其利,百姓困苦不堪,卖儿鬻女之后也是饿死。
这一日李左车又遇到一家人在倒毙在街市之中,尸体很快被城卫如拖死狗一般拖走了,街市之上依旧是四处浪荡的公室公子的嬉笑声,仿佛没有人看见刚刚有人倒毙在道旁。
张良见李左车面有愤然之色,乃道:“李兄,如今赵国面临秦国威胁,赵王集中全国资源用于征战,生民之苦再也无人顾及。甚是可叹!”
李左车道:“如果赵人都饿死了,那还要赵王来做什么?”
小姑娘这时候站出来道:“李大哥想想可有什么办法救救这些饥民。”
李左车沉吟半晌喃喃道:“祖父经营北地,尚能容得一些饥民,只是北地狭小,难以收容如此之多,能容如此多饥民之地,我想来想去只有关中和巴蜀。”言罢失魂落魄不知所言。
李左车本还想着等赵王气消了自己依旧回军营练兵,这几日庞煖也时时差人来相请。如今见了市井中邯郸之民的惨状,开始怀疑自己到底练兵来干嘛,保卫那个昏庸的赵王吗,还是那个六岁的太子迁?细思几日,好像赵国之民在秦人的治理下,或许还能过得好些。
李左车不愿再出府见市井中的惨状,在府中又待了十余日,开始思念起北地来,也不知祖父大人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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