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找死!”
宁如雪探出巴掌,直指陈远面门。
“啪。”
陈远与其击了个掌。
“……”
好恨。
为何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三人正打闹着,却听武神像旁的暗道有所动静。
陈远耳朵竖起,脑海中闪过一道激灵。
这暗道里好像是有人来着。
是师父酒池!
轰轰轰。
暗门缓缓打开,
有一道人影摇摇晃晃地走出。
他眼中布满血丝,蓬头垢面,脸侧的肌肉一阵一阵抖动,似是在咬牙切齿。
他衣袍破烂,指间在不断往下滴着鲜血。
“师父。”
陈远轻声呼唤道。
“哎。”
酒池轻应一声,走到小桌前,随意拿起一枚棋子,捏在手中,轻声道:
“青青,不语,月牙,都下山了吗?”
“嗯。”
“他们回来过吗?”
“未曾。”
酒池“哈哈”大笑两声,盘膝坐下,他的脸上浮现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苍老。
他望着陈远的面庞,
轻声道:
“你也快走吧,带着你所有的东西,下山,入世,永远不要再回来。”
陈远微微一愣,
“师父何出此言?”
酒池喉头动了动,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他看着陈远,眼中有些沉痛,
“陈小子……为师……入不了至高了……”
陈远眉头微锁,
“那又如何?”
酒池嘴角似哭似笑,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笑道:
“没事…你且下山吧。”
“师——”
陈远还想再说些什么,眼前却一阵眩晕。
斗转星移片刻间。
陈远出现在了山下。
除此之外,还有宁如雪,落雨,一口棺材。
“这……”
陈远愣在了原地,他眉头跳了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陈远,接下来该干嘛?”宁如雪恍惚问道。
突然离开了待了几百载的宗门,心中陡然升起一阵不适。
山路蜿蜒曲折,陈远看着熟悉的山间,沉默半晌。
今年冬雪稀薄。
以至于陈远能看得见上山的路。
他脑海回忆起点点滴滴,却又很快消散。
陈远抿了抿嘴,将棺材背在了背上。
他轻声道:
“入世吧…师父这么做,必然有他的用意。”
“嗯。”
于此。
在冬雪里,
两人,一妖,一棺。
踏上了迷茫的路。
…
在陈远离开的第二日。
酒池坐在房檐下。
捧着破碎的酒葫芦,一言不发。
他眼眶微红,不停地抠着手背。
小八塘又结冰了。
宗门里只剩下酒池一人。
泥巴堆上没有小小人影将自己弄得脏兮兮。
房檐上,也没有人再偷喝自己的酒。
庙柱边,也无人抱着双臂望着秋风。
结冰的小八塘边,也无人击打水珠。
酒池将碎成了渣的酒葫芦,丢进嘴里,嚼烂,吞下肚。
喉头里有些血腥。
他笑了笑,就当是喝酒了。
朔风一起,他凌乱的头发便更凌乱。
轰。
有无上威压降世。
是一道苍老人影,降临在小庙外。
“来啦。”酒池随意问道,眼神无波,似是早已预料到了一切。
“酒鬼,你与邱工的账,与吾的恩怨,在你被踢出局的这一刻,便要清算了。”
那苍老人影浑身气息犹如天威。
直直压向酒池。
噗。
酒池逆吐出一口鲜血。
他笑了笑,
“三千年前,老子便剑道大成,那时,吾以半步至高便可硬撼尔等,可惜如今寻不见至高路,破境失败,倒是让你这老小子钻了空子。”
苍老人影闻言,“呵呵”笑道:
“酒蒙子,天道在两个大世前便断绝了至高路……你有武神之天赋,且继承武神衣钵,而武神妄图颠覆天道……天道留了心眼,你这种绝世天骄,注定是走不远的。”
苍老人影没有继续出手,反而是眼神悲悯得看着酒池。
“是吗?” 酒池笑了笑,微微擦拭着嘴角血迹。
“可我最小的弟子……恐怕比武神还要可怖些。”
苍老人影再是摇头笑笑,
“天道断绝了至高路,是针对天下所有修士。
他成不了至高,如此,终究只是强大点的蝼蚁,再有天赋又如何……”
酒池摇了摇头,懒得再掰扯,
“你说是就是吧,只是以后你被打脸的时候,可别哭出来。”
“死人也敢妄言。”
苍老人影探出一指,泯灭了所过之所有。
指间虚影几乎瞬间毁坏小庙外的一切,毫不留情。
轰。
却有两道身影突然出现,为酒池挡下这一击。
苍老人影微微皱眉,
见到一个黑盔老者,一个扛着锄头的老头。
“都是半步至高……有意思。”苍老人影眯着眼笑道。
“嘿,你有意思个几把?!”
扛着锄头的老头伸出食指,
“要不是天道那死马玩意断了至高路,老子早他娘成至高了,就你这种万古中的末流至高,老子怕你个几把!把你裤衩子扒下来做弹弓!草!”
苍老人影眼睛微眯,脸色不再带着笑,
“可终究……你并非至高啊。”
“老子也他妈不想成什么几把至高!狗屁天道跟你们这些心术不正的老杂毛搭了关系,危害世间,什么几把天道至高!老子不稀罕!”扛着锄头的人影破口大骂。
“呵,区区半步至高,还要在本尊面前如此叫嚣!”
苍老人影气息陡然拔高,似从川流到海。
“今日便让你们这妄图纠正天道,妄图给蝼蚁平反的愚蠢货色,看看何为至高!”
轰隆。
弥天之雷骤然而生。
带着冠绝一州的庞大威压。
“都去死吧!”
“老登,做好准备!”
“且看吾粪道之威!”
“师弟,你也动一动,不然要死啊!”
酒池身旁两人已然凝起攻势。
只见那无上之雷陡然降下。
是有灭州之威风!
轰!
那无上雷威却在半空消散殆尽,似触碰到什么屏障。
那苍老人影眼神一凝。
何物可阻碍至高一击?
几人愣神间,
却看到宗门口有道人影缓缓走进,
他瘦小,皮肤黝黑,穿的破烂不堪,
他身上背着厚重行囊,愈发显得人影瘦弱,
他拍了拍苍老的人影的肩膀,
咧嘴笑道,
“嘿,你瞧见我陈哥了吗?高高的,帅帅的,黑衫烂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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