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若薇剃发为尼的当日,常宁宫传来口谕,召郁娘进宫。
在郁娘的记忆里,每次面见惠娴皇后都无好事发生,但不知缘何这一次心中她不觉得恐慌,大抵是拥有了最大的安身立命之本,也兴许是经历过许多事情后,心境大为不同,对任何风雨都能坦然淡然视之。
因此这一次,她未让安公公他们跟着。
她独自跟随宫人,穿过青瓦红墙、玉楼金殿,走进常宁宫。
大殿布置的一如同三年前一样,殿中央是巨幅山水画《宛西玉宫图》,曾经只挂了一半,如今另一半也挂了上去,两幅画相得益彰、雅韵飘逸,栩栩勾勒出千里江山的一角。窗柩旁放着打理精致的木芙蓉盆栽,微风拂过芙蓉花,徐徐而入,吹动殿内宝石珠帘叮当作响。
半空中浮动着淡淡的药草味,惠娴皇后端坐在高座上,脸色发白,唇间隐有咳嗽声响起。
郁娘原先听到惠娴皇后昏厥一事,还以为惠娴皇后是在配合南廷玉演戏,没想到是真的生病了。
“参见皇后娘娘。”
“平身。”惠娴皇后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放下茶杯,抬手示意郁娘坐下,目光不动声色跟随着郁娘转动。
看到郁娘神色自若坐到椅子上,她脑海忽然想到三年前,也是在这间大殿内,宣母当时对郁娘的评价——“可惜出身不好。”
那个时候她是怎么回复的?
她好像说,出身便已决定了一切。
如今再看,她和宣母的脸被郁娘打得啪啪作响。
一个无名瘦马,得到了她们这半辈子都没有得到的东西。
惠娴皇后脸上挂起温柔慈爱的笑:“你如今瞧着长了些肉,身子看着更康健了。”想来南廷玉不在身边,她日子过得也不差。
郁娘嘴角轻轻掀动:“多谢皇后娘娘挂念。”
“你可知本宫今日找你是为了何事?”
“民女不知。”
“太子中秋要向圣上请旨赐婚,欲立你为东宫太子妃。”
惠娴皇后说着话时,目光紧盯着郁娘,见郁娘神情不变,心中不由暗道,郁娘虽然出身不好,但举止得体、不卑不亢,兴许能胜任太子妃一职。不过就算胜任不了,以南廷玉现下固执偏执的模样,也一定会将她送上那个位置。
多少世家贵女翘首以盼的位置,竟兜兜转转,花落一个不知名瘦马手中。
惠娴皇后敛下心中的感慨,正欲继续说话,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声音。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宫人未来得及拦住南廷玉,便见南廷玉穿着一身黑色朝服,大步跨过门槛,进入大殿。
看到郁娘安然无恙坐在椅子上,他脸上紧绷的线条才稍稍舒缓。
他这一系列神情变化,皆落入到高座上惠娴皇后眼中,惠娴皇后忍不住自嘲道,南廷玉这副模样,就好像常宁宫有洪水野兽。
兴许在他心目中,这洪水野兽就是她。
“母后,您召见她所为何事?”
惠娴皇后:“不着急,你先坐下吧,本宫正好也有话要和你说。”
南廷玉闻言,坐到郁娘对面去,视线直直落在郁娘脸上。
郁娘则偏开头,不看他。
“太子,你想立谁为太子妃,本宫不做阻拦。如今你二十有二,也该到娶妻纳妾的年龄了。”顿了顿,惠娴皇后又道,“近些时日,外面又有谣言传起,说你……”
南廷玉皱眉打断她的话:“母后,这些不入流的谣言应当左耳听右耳出,不必放在心上。”
“旁人不必放在心上,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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