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皓修说:“是。”
熊茹笑问:“那你岂不是无处不在啊?”
“……”白皓修也越发觉得,这可能是个禁忌话题。
“就跟无面者一样。”熊茹开了脑洞,若有所思地说:“而且这么想,有点吓人诶,默认满城都是奸细……”
车珺哼一声,“难说。”
梅定生突然问:“敌人一共有几个无面者呢?崩玉只有一枚。”
白皓修说:“这个不清楚,但应该也没几个了。”
……
两个时辰后,终于散会。
武将们都还好,监察使们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韩霄凛也没法找茬,拖着沉重的步伐吃宵夜去。
白皓修必须跟唯一的熟人吃一次饭。
其实这种会后的传统项目就是饭局,只不过这样的集结史无前例,人们都还在警惕的观望中,这才各走各的。
岳修兵当然也不能拒绝。
白皓修发现,他几乎没在会上发言,显得比零经验的自己还要外行。
熊茹是渝州野试坛里杀出来的野路子,争强好战,颇对庚何庆的胃口,所以升迁很快,出海剿匪的记录也非常可观。梅定生和车珺的履历比较中规中矩,分别都在真央进修过,年轻有为,也曾出边执行任务,在本地颇有号召力的。
至于岳修兵,纸面上的情况和梅定生差不多,可柳州人——白皓修——知道,他明明是给明城凌志管财政的,黑白两道都管。
这样的人领兵伐皖,让白皓修感到非常困惑,这显然不是岳修兵的舒适领域。而且柳州出兵,讲道理是白皓修的后援,必要时甚至可以把指挥权移交给他,岳修兵能乐意?
明城凌志不可能不知道他们不对付,执意如此,只有可能是他“不喜欢”岳修兵了。
——反正不会故意给白皓修找茬。
现在他的靠山可硬……明城凌志很有眼力见儿的。
“说起来我认识你,”岳修兵凉悠悠地说:“早于漠阳所有人吧?”
白皓修说:“是啊。”
又想,岳修兵怎么得罪了明城凌志?
——玫敏心么?
“……”白皓修有点回过味儿来了。
“当年初见,我就知道你是改天换地的命格。”岳修兵顾自说瞎话:“果然没错,前几个月你躺在回道所,我就在想,这伤势都能活下来,应该没有什么能击垮这个人了。”
白皓修失笑,“难说。”
岳修兵也笑一下,“现在总督大人对你如此器重,你这么多年的苦难艰险,总算有所回报。”
白皓修趁他醋味淹了轩辕塔前说:“将军,当年若不是您开了个口子,就没有白皓修的今天。不过入学前家里闹出一串祸事,正灵院也不好混,您不会怪我失礼吧?”
岳修兵看都不看他一眼,“哪里的话?你别担心了,这里大都护有令,我会全力协助你的。
白皓修说:“感激不尽。”
那一晚上他发现,开会根本不算啥,跟这种人吃饭,才是真的难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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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深深,堂屋里还有暖光透着,洛桑正在教乌唳写字——他认字,但写不好。这两天阿壶很忙,乌唳就自发地亲近洛桑了。
白皓修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见那场面温馨,难抒胸臆。
这几天的军报,好多都是关于蒂依然的。现在白皓修看乌唳松松软软,摇头晃脑地趴在洛桑身边,只觉得蒂依然真的没赶上“好时候”。
白皓修走进屋,洛桑闻声回头,笑着给他张罗宵夜。
她现在和阿壶住一个屋,这院子房间不少。讲道理他们现在可以去登记结婚——静灵界的婚姻法特别的简单粗暴,登记就生效,地方俗礼随自己意愿去办。白皓修现在显然没有条件,想的就是过段时间情况稳定了,照洛桑那边的习俗来办。
洛桑跟他说不着急。
白皓修坐下来,和她闲聊一会儿,乌唳很自觉地出去了。
“诶,阿壶今天跟我提了一句,”洛桑问:“叫我暂时搬到陶城去住?”
白皓修点点头,“嗯。”
洛桑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不敢带我上战场。”
白皓修很中肯地说:“我都没上过呢。”
洛桑奇怪,“但为什么叫我不要出门?”
白皓修才知阿壶确实只说半拉子,不太好意思地解释:“她可以采集你的,身体特征,做个局。”
“……”洛桑没反应过来。
白皓修又说:“针对雪族的。”
洛桑赶紧不管那么多了,眨眨眼,握着他的手,依依不舍地说:“你别太勉强。”
白皓修感觉她另有所指,这下再想说什么,也说不出。只道:“是要委屈你几个月了。”
洛桑说:“那没关系,正是修行时。我叫阿壶给我找几本武功秘籍。”
白皓修笑了笑,“有时候差点就忘了,你是魂师。”
洛桑的身子微微靠近,白皓修伸出手臂,让她依偎在自己肩头。
两人都望着院外,树影安静地摇晃着,隐约有厢房中乌唳和花淼说话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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