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感兴趣的神情看向陆见:“师弟深谋远虑,想必已有良策。”
陆见闻言,却是摇摇头,将二人面前酒碗斟满:“良策不敢说,陆某只能在各方之中左右逢源,努力图存而已。”
刘迟闻言微笑:“既然尚无良策,愚兄便给你个建议,不知陆师弟愿不愿听?”
“愿闻其详。”
“陆师弟不是与崔柏远有仇吗?为何在医署之中,却总是与冯医监相斗?殊不知如此一来,正使崔氏在旁观望,伺机渔利?何况冯氏与崔氏不同,冯氏一直都是医学世家,威望卓着,冯氏所开医馆更是遍布全国……”
刘迟说着,抬眼看了一眼陆见,却见陆见只是皱了皱眉,并未说话,便继续说了下去。
“如今太医署中太医令冯德清,正是冯既白的叔辈。倘若你与冯氏相对,拼尽全力,也不过惩治一个济世堂而已。于冯氏而言,可说不痛不痒。但师弟从此树敌良多,只怕日后难有进境啊……”
刘迟言罢,不再说话,转而看向陆见。但陆见听完刘迟这番话,却是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随即又想了想,方道:“陆某与师兄见解不同,于我来说,迟早要与冯氏决一高下,见个分晓。”
刘迟面露不豫:“害死宋盈儿的,不是崔柏远吗?师弟为何如此执着于冯氏?”
陆见闻言,面色纠结,仿佛是在回忆着什么,片刻之后,他才看向刘迟,目光坚定地道:“愚弟在大牢之中,就屡屡见到冯既白媚上欺下,凌虐弱小的行径。许多囚犯本极易治愈,却因冯氏不肯救治,由轻症拖成重症,最后白白死于大牢之中。”
“当今天下,州州,处处,皆有此事,师弟难道管得过来吗?”刘迟有些不豫,语气也加重了些许。
“愚弟看不到的地方,自然管不到。但愚弟定要改变安州大牢中此等现状。凡愚弟在职一日,便定当竭尽全力,使所有囚犯免于病痛,不论出身富贵,贫穷,皆一视同仁!”
“陆见,你若是坚持己见,日后定会失望至极!”刘迟神色复杂地看向陆见:“人生在世,各安天命。家贫的囚犯,注定便要低人一等。即使你在时,能够改变这种现状一时,倘若日后你不再担任医监,你的继任者呢,还会如此吗?”
“师兄所言虽然有理,但愚弟认为,身为医监,愚弟只不过是力所能及,职责所系,定然义不容辞。身后之事,愚弟管不了,也无心去管。只要在医监任上,愚弟便定然要将此事,贯彻到底!”
刘迟看陆见一脸坚定神色,沉吟片刻,默不作声地倒了一碗酒,而后端起一饮而尽,又将酒盏重重地顿在桌上:“我本以为陆师弟纵横捭阖,当有一番大作为,却不料竟是如此鼠目寸光!也罢,告辞!”
言罢,刘迟大步流星地向门外行去,却正与买了吃食回来的阿魏险些撞个满怀。
阿魏面色迟疑地盯着离去的刘迟,又看了看手里的吃食,不由得有些懵圈。然而却听到背后刘迟忿忿地言语:“陆师弟,为兄奉劝你一句,自己的选择,都是自己来承担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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