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慈额头、脸颊上全是疙疙瘩瘩的黑泥,只剩眼珠和嘴里的牙齿白晃晃。
“我脸上不舒服,就敷了点药泥。这下舒服多啦。”
她朝他眨了眨眼睛,就喜滋滋出门,逢人就举起手,活力四射地打招呼。
付红云和褚奇峰被吓得够呛,还以为她是传说中的昆仑奴。
娘和大姐见到她也呆滞许久——
难道是哪个伙计在窑里被火烧焦了?
二姐见状得意非凡:“娘、大姐,你们都没认出来吗,这可是与我们极亲之人。”
她是不是嚣张过头,忘了要保密的事了?
英慈冷汗直冒,正想去捂二姐的嘴,就被她重重地拍了下后背.
“这是十年没见过的杜焕义啊,前些天我和妹子去当一尊木菩萨,回来时恰好遇到了他。”
“这才知道,杜焕义幼时的病都好了,如今在明德书院念书,谁知道他学业不佳,被罚来我们这里劳作啊。”
她哈哈大笑几声,又接着说:“昨夜她脸上长脓包,不好意思和我们打招呼,所以我就将我研制的美颜泥,免费送给她治病。”
小孩几年不见,的确就会变样。
英慈娘不记得杜焕义长什么样了,只是听说那孩子格外秀气、面若好女,与英慈长得像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只是她想不明白,这孩子为何蒙着面纱不敢见人,满脸泥巴却招摇过市。
是富贵人家的想法太怪异,还是最近的年轻男子,喜好这种奇诡装扮?
英慈娘并不喜欢打探他人底细,便没有多问,只是更热情地招待“杜焕义”吃吃喝喝。
期间大姐夫见到英慈吓了一跳——
他本来可以留在英家老院,但生怕自己一眨眼,娘子就被哪个壮实伙计拐走了,于是打着舍不得孩子的名义,来明月坊监视英慈大姐。
硬着头皮跟“杜焕义”聊了几句,得知她与景德镇首富之子聂子元是室友,瞬间来了精神,非要拉着她喝茶,末了,还对她脸上的泥巴大夸特夸。
什么“貌比潘安”、“玉树临风”,还指着自己脸上冒出的鸡痱子,非让英慈二姐也给他挖了一些黑泥,有样学样地抹在了脸上。
不少伙计见东家都这样,好奇地追问,得知这是当下的流行后,那几个心思活泛,想娶亲,但脸又长得不怎么平整的,也都一一往脸上抹了泥。
于是五名学子在泥房里踩泥时,便看到一堆黑脸伙计蜂拥而入,围着他们使劲儿跺脚,差点以为夜幕忽然降临。
“哎,你们这些公子哥,怎么力气这样小,没吃够饭吗?”
英慈假装不懂,在泥浆里乱踩,其他人是真不懂,被狠狠教训了一番——
“别以为这个动作简单了,这可是做瓷的基本功。要是泥不好,烧出来的东西,多半会坏掉。”
“好了好了,这泥太干了,不要踩了。”
“这会儿不粘脚了,加点泥,再一层一层踩,对,一脚跟一脚,泥浆才会均匀,细腻,别让泥里留气泡!”
接着大家又想到英慈,忍不住当着聂子元等人,八卦起来。
“说到踩泥,我家三姑娘那是一绝,她的莲花盘、菊花心,整个景德镇都没人能比。”
“也不知道‘瓷圣’圣石多鱼会不会亲自踩泥。”
“我觉得不会吧,很少有人像三姑娘这样,几乎所有流程过个遍。若是她能做出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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