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果然是座大城市,常年爬山涉水的道人腿脚也算轻快,即使如此从西城区走到东城区,依旧花了一个时辰。
这还不算从东城区边缘到如梦馆的距离。
如梦馆是洛阳城内足以媲美教坊司的享乐之地,位居东城区中央地段。
陆离抬头看了眼天空,似乎比刚才还要阴沉一点。
“有些不妙啊。”
挎在腰间的褡裢抖动,从里面探出一个鸡头。
“小离子,到地儿了?”
“没有呢,二爷再忍忍。”
道人说着,一把将山鸡塞了回去。再抬头看了眼天空,乌黑色彩要比刚才更浓厚一点。
来不及多想,陆离迈开步伐,不顾形象地大踏步走。
轰隆——
这才迈出第一步,就有一道天雷响起,而后便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劈头盖脸砸下。
倒霉!
陆离心里吐槽一句,旋即撑开油纸伞,片刻不敢耽误,快速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路上的行人也慌张,有伞的便跟道人脚步一样快,没伞的那是撸起袖子冲进雨里猛冲,比道人还要快。
只是那落汤鸡的模样,令人哭笑不得。
一上午,洛阳出了好多只落汤鸡。
好在来之前向那位包子铺的店家问清了路,连续反复问几遍记下后,已经耳熟能详。
雨越下越大,草鞋踩在积水的青石面,溅起一团团水花。
正跑时,远方雨幕内,断断续续传来高亢的琴声,细细一听,还夹杂着笛子,竹箫等多种乐器。
陆离再度加快脚步。
一栋高楼从雨水帘子中窜出来,叫人猝不及防。
道人驻足停步,一边好奇打量着高楼,一边慢走到屋檐下,刚欲走近,却被一人拦下。
是个男的,身材矮小,应是位龟公。
“哎哎哎,小道长,您来错地了,这里是如梦馆,不是居养院。居养院在西城那边。”
矮小男子见道人穿草鞋,下身湿淋淋的,浑然一副落汤鸡模样,便没有将道人放在眼里。只当他是上门求施舍的贫穷道人,想着赶去居养院那边就好。
陆离没有多做计较,只是淡然一笑:“在下当然知道,这里是十文钱,可以进了吗?”
“啊哟,你来真的啊。”
龟公眯着眼打量了一下道人,又说道:“一楼点茶钱。”
陆离又从褡裢取出一两。
龟公眼睛一下子亮了,嘿哟,是个懂行的,看不出来。
“行了,道长您里边请。”
扯着嗓子大喊,将道人迎了进去。
一楼修饰着彩灯,即使在阴暗的下雨天依旧明亮,随处可见来打茶围的富家公子和文人,平民百姓倒是很少。
往往是许多人围着好几个姑娘,喝酒闲谈,玩些飞花令之类的小游戏。
欢愉笑声不绝于耳,氛围烘托得还是不错的。
陆离寻到楼梯处,又交了一两,想上三楼。
守在楼梯的姑娘弯腰盈盈一拜,随后告诫道人相关事项,说出来的声音能酥了骨头:“道长再往上走,左拐十丈地就是楼梯了。不过脚步得轻些,二楼有许多昨日过夜的贵人,切记切记。”
“在下晓得了。”
陆离继续往上,脚步轻盈,红木楼梯结实,倒也没出多大动静。
只是上来后,精神备受折磨。
“哎呀,官人你好坏啊,昨晚就要了奴家七次,今早又……”
“嘿嘿,娘子说笑了,我的很大,你忍一下。”
“……”
耳边靡靡之声不断,先前一楼的喧闹声盖过二楼的声音,倒不觉得有多刺耳。如今上来,才知风花雪月为何令人着迷。
陆离定下心神,目不斜视走完这十丈距离。虽然不知为何要将这鱼水交融的场所设在二楼,但设计者应该有他的目的或理由吧。
这就不是自己好探究的了。
到了三楼,人明显少了,大多是三三两两坐于一块,互相畅谈。
能上来这里的,都是洛阳城的中产阶级了。
陆离挑了一块地方坐下,不急着上四楼,先听听这里琴师的声音,再作选择。
三楼的琴师只有一张台子,位于大厅正中央,可被周围人瞧见,不过每过一曲便会有新琴师替上去,也算花样繁多。
听了有一会儿,道人发现,这些琴师的技艺还不如荆都的那位杨公。
唉,开始为自己的二两银子感觉不值啊。
可这云清姑娘的曲,还听不听呢?
陆离掂了掂钱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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