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可敌国的富商,有权力遮天的官员,也有皇室成员。
有些存了结交的意思,有些则是想为家里孩子寻个良配,有些则是想拉拢人。
在这其中,有个最平平无奇的青年,手持一柄折扇,扇子在手里开开合合,显露出他的紧张。
仔细看,会发现正是上午和道人谈话的那位青年。
秦远举目四望,尽是些洛阳名流,要么就是未来可期的学子。每个人单拎出来都比自己这个外乡的穷酸秀才好多了。
若是能与其中一位交好,哪怕是做个书童也可前程似锦,起码比自己现在这落魄样好得多。
而且自己连云清姑娘的曲都不听了,攒钱不就是为了进来这个宴会嘛。
鼓足勇气,秦远开始行动,他有自知之明,没朝着人群最多的宋谦之那边走去,而是专门挑些人少的地方。
这些人少的地方的考生虽然没什么名气,但万一呢,万一有一位能高中呢。
秦远只想赌一赌运气。
另一边,酒过三巡,胡安脸颊微红,举着酒杯大喊:“久闻洛阳如梦馆云清姑娘琴曲双绝,不知可否请馆主让云清姑娘为我等莘莘学子奏上一曲助兴?”
“啊这……”
封定有点为难,因为云清刚刚与他报备过身体不适,不能出台。
“对啊,就是啊,让云清姑娘出来弹一曲呗。”
“对啊对啊,云清姑娘!”
周围学子借着酒劲,纷纷起哄。
宋谦之没有说话,只默默喝酒,估计也想着见见这位闻名已久的美人。
封定无奈,挥手叫来一位侍从。
“你去五楼,把云清叫下来。”
侍从一溜烟跑上楼。
五楼,一处雅室内,美如画的女子抚摸着长琴,想着今早的一曲。今早的曲子是自己新编的曲,自觉好听,但好像有人不怎么认真听呢。
云清忆起那个小道士,还有他褡裢里藏着的山鸡,被自己瞧得仔细。
听曲还要带只鸡,那道人也真是有趣又奇怪。
正想着,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小姐,老爷请您下去为考生们演奏一曲。”
回头,是自己的贴身侍女月儿。
美人蹙眉,不悦道:“说的好听点是春闱学子,前途无量。说的难听点便是一帮花天酒地的酒鬼罢了。告诉封爹,今儿个清儿身体抱恙,不能下床,去不了。”
“可是,小姐……”
“快去!”
云清语气加重,小丫鬟一惊,应了声是,匆忙跑出去。
“唉,这丫头,哪哪都好,就是死脑筋。”
————
楼下,封定听完云清侍女的传话,脸色不变,转头对几位学子致歉:“诸位,实在抱歉,云清身体真的……”
“我不管!我就要云清姑娘!”
胡安抱着酒坛子大叫,哪有一点文人风范。
细细品茗的宋谦之无奈,伸手拦住欲要发酒疯的胡安,同时对封定报以微笑。
“既然云清姑娘身体不适,那我等就不强求了。只希望下次来时,能见云清姑娘一展风华。”
“当然,当然。”
封定差点哭出声,还是这位宋学子优雅温和,深得人心。
酒再过三巡,胡安脸庞酡红,指着封定问道:“茅厕,在,嗝,哪里?”
封定指了个方向,说道“外边回廊绕一圈,尽头就是了,居士小心走,别摔着了。”
“嗝,知道了。”
说完,踉踉跄跄地往外走去。
胡安走后一会儿,宋谦之也站起,“宋某也去解个手。”
话落,往外走去。
又过许久,两人仍旧不见回来,封定心中疑惑,环顾四周,也不见侍从,只能指着一个看起来比较悠闲的人,说道:“呃,那位兄台,能麻烦你去茅厕那边看看宋诗圣和胡居士吗?”
“啊?我吗?”秦远指着自己,颇有些意外。
“对的,外头回廊绕一圈,尽头就是,拜托了。”
“好,好,我这就去。”
秦远不敢耽误,拔腿往外走,三楼的晚风吹拂,吹得穷秀才心里荡漾。
刚刚还想着该如何结识那两位,没想到机会自己送上门来,真是妙不可言啊!
念及此,秦远加快脚步,很快赶至茅房外。
“咳咳,胡居士,宋诗圣,两位可在否?”
怕冒犯两人,还特意压低声音。
茅厕里边无灯,黑洞洞的,没有应答。
“咳咳,胡居士,宋诗圣?”
还是无人应答。
秦远内心泛起疑惑,道了声“冒犯”,径直闯进去。
嗒——
只是没走多远,脚上便踩到一样东西,感觉软乎乎的。
秦远低头一看,银白月光正好从茅房上头的窗台斜射进来,只见胡安居士浑身流血,晕倒在血泊之中。
“啊啊啊啊——”
一声惊叫,打破了如梦馆内觥筹交错,宾客尽欢的和美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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