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界碑不知多远,也想停下脚步,寻一处僻静地歇歇,散一些身上风尘。
只是这一路行来,走走停停,寻寻觅觅,却是不见半点人间烟火。
幸得青天白日,和风庆云,也不至于让一路毫无趣味。
数着穹天上变化万千的白云,倒也能勉强坚持步行。
再走一会儿,等脚的酸痛感上来后,便骑上草泥马,让羊驼替之前行。
“小离子,还有多远啊?我快累死了。”
这只山鸡……从踏入青州开始,一路都是坐在草泥马背上的,唉。
陆离无奈叹气,伸手在山鸡头顶轻敲,“二爷莫要胡言,我咋没见你累着呢?”
岂料山鸡一甩尾羽,痛心疾首:“哎,你是年纪轻,不懂啊。看着你和小草走了那么远的路,就好像我也走了一样,我心累啊。”
“……”
陆离的眼神逐渐呆滞,不敢想象这震惊之言出自山鸡之口。实在是……实在是忒不要脸了。
就连正在赶路的草泥马都抽空掉头喷了它一个响鼻。
山鸡冷不丁被一人一羊驼嘲讽,讪然一笑,扭头不理二者。
陆离却没打算放过它,一路与二大爷说说笑笑,也纾解了不少孤寂。
可路途漫漫,只靠闲聊是不足以支撑到目的地的。还得有好风光,还得有美食美酒,还得有个歇脚纳凉地儿。
走着走着,刚刚的风和日暖渐渐染上了一点墨色,看来是快要下雨了。
陆离眉头微皱,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极目眺望,前方依旧没有任何村庄的影子。
在二大爷的注视下取出蓑衣,披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小离子,你这是什么东西?”
二大爷从未见陆离披过蓑衣,故而对这件蓑草编织的衣物表示好奇,这是人类的雨具,但妖用不上。
“这叫蓑衣,避雨用的。二爷想要的话,我回头找个绣娘给二爷缝制一件便是。”
山鸡想了想,摇头晃脑:“不了,不用。”
陆离朝山鸡投去视线,鸡眼中深邃不可琢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轰——
第一道雷声炸响,声音沉闷厚重,仿佛就是在耳边响彻。再接着是密密麻麻的雨点掉落在泥路,炸出水花万朵。
春雨初降时还算柔和,只是毛毛雨点,等到后头些,已有倾盆大雨的势头。
陆离牵着羊驼,却是快不了。
人可以快,但羊驼要是在这滂沱大雨中走快了,免不得蹄子打滑摔一狗啃泥。
呼啸的风,冷冰冰的雨,是青州迎接陆离的第一礼。
二爷被淋得透彻,往日光鲜亮丽的羽毛,此刻打结黏在身上,成了落汤鸡一枚。
匆匆忙飞到陆离肩头,借着蓑衣一角,勉强避开暴雨。
“小离子。”
“嗯?”
“你刚刚,是不是说要给我做件蓑衣?”
“……二爷不是说不要吗?”
“现在要了。”
“……好。”
一人一妖交谈着蓑衣时,雨下的更加急促,好似要把去年春天欠的一并还完。
天光也愈发黯淡,几乎被乌云掩尽。
好在绝境时也有生机,借些剩余的天光,陆离隐隐约约瞄见前方有一座寺庙宫观。
一开始水雾朦胧,还不大确认。等走的再近点,终于看清了,是座道观。
不过位置不大好,是在一处小山坡上。此刻下了雨,山坡的黄土浸水,湿滑难行,不比前些日子的猿不攀好走多少。
只是再难走,也要迎难而上了。
陆离拉着草泥马,小心翼翼地攀登,每一步脚印都能深深陷入泥土中,拔出时又异常艰难。若是控不好自身平衡以及脚下力度,恐怕就要栽在这里了。
二大爷很是轻松,翅膀一张,轻轻松松飞上去,此时站在人家门头下躲雨看戏。
陆离往上瞅了一眼,又继续跋涉在泥泞路面。
用了半刻钟才走到那道观门前,可看见山鸡在门下梳理自己心爱的羽翼。
牵着羊驼走近,陆离抬手,拉起门环轻敲。
笃笃笃——
清脆的声响击破雨幕,清晰地传入里头。
不过没人来开门,应该是还没听见,或者听见了但还没赶到。
陆离也不介意,又敲了两下,便抬头打量这座道观。
这座道观很奇怪,没有楹联,没有牌匾,好像野生一般。
不过南陈多寺庙宫观,也有些贫苦人为了生活假扮道人和尚,去博取一些富人的同情和施舍。因此建立的一些野寺庙数不胜数,官府管不过来,自己更管不了。
何况待会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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