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人家地方避雨,还是莫要多想的好。
在陆离观望的时候,木门发出了嘎吱的声音,打开了一条缝隙。
沿着缝隙看去,窥见了一张面色蜡黄的女人脸,再细看,是位穿着道袍的坤道。
门后的坤道盯着陆离看了会,警惕开口:“你是谁?来这干嘛?”
陆离拱手作礼:“道友,陆某这厢有礼。非是干嘛,只是游经此处,忽遭大雨,步行许久也未见亭舍一间,看见此处有道观,故冒昧前来求宿。如果扰了道友清修,陆某不多打扰,就此离去。”
女坤道盯着陆离看了又看,此时乌云压顶,天色昏暗,只能隐约窥见道人略微清秀的容颜,再加上陆离语气温和,很容易博得好感。
想了想,女道人打开门,让开身子,说道:“小道长请进。”
“多谢道友。”
陆离再次一礼,忽的想起一事,急忙询问:“敢问道友,不知内头可有放置马匹的地?”
“只有庭院一间,老树一棵,若不嫌弃可以栓在那里。”
“怎敢嫌弃。”
陆离带着羊驼和二爷来到院子里,这是间小院子,不宽,却也够几人活动。
院子靠东边的位置有一棵高五米的树,高出了院墙,方才在外面便能窥见它的风姿。
只是奇怪的是,这是一棵槐树。按理说道观这种清修地一般不会种植此类植物,这是让陆离感到好奇的点。
将羊驼放置树下,草泥马不安地吐气,陆离轻拍其背部,温声道:“莫怕莫怕,我在。”
渐渐地,羊驼安静下来,不吵不闹。
陆离满意点头,转身带着二爷追随那坤道而去。
女道人把陆离带到一处偏房前,推开房门,“观内设施简陋,还望道长莫要嫌弃。”
“能有一处避雨,已是难求,万万不敢嫌恶。”
“那便请道长在此好生歇息吧。”
女道人道了声告退,便带上门扉离去。
陆离打量了一下房间,只有一张木桌,几张木凳,还有一张木床。
木质家具都爬上了灰尘,看上去像是许久未用了,不过此时也不敢厌恶,能住就行。
陆离取出一卷手帕,细细擦拭着木桌,等到略微干净时,便将被淋湿的被囊里的东西取出来晾干。
这时,隔壁的房间传来一些引人遐想的声音,有男有女,丝丝靡靡入耳,能叫普通人红了脸颊。
二大爷耳朵尖,立时趴在墙边聆听,那求知的小表情好似在朝圣一般。
陆离以手掩面,将这好色山鸡拉了回来。
“二爷,莫听,莫看,莫问。”
山鸡撇撇嘴,也知自己拗不过陆离,只能作罢。
反观陆离,一声长叹。
是了,这是间不正经的道观。
世间多的是一些不正经的道观宫院。
君不见,有些道观不钻研道经,反而习武去江湖搏盛名;君不见,有些寺庙和尚不研习佛法,反而喝酒吃肉,还找老婆,美其名曰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也有些尼姑庵和坤道院,专为男子服务,这都是一个道理。
可这些与陆离无关,是是非非,也不是自己一句话能独断的。况且,人家能在暴雨倾盆时收留自己,便是恩人。对于恩人,不该有那么多条条框框。
这时,门口传来动静。
陆离开门,却是那女道人送来了吃食。
很简陋,只有清粥和一点白菜,就如这屋舍一般简单。
“道长,观内只有这些吃食了,你……”
女道人欲言又止,蜡黄的脸色也遮不住那窘迫的神情。
陆离笑了笑,“能有这份心意,已是不易。是我该多谢道友才是。”
说话间,接过两碗饭菜,当着女道人的面品尝,也道声“好吃”。
女道人蜡黄脸上浮现一抹笑容,随后看向隔壁房间,犹豫了一下,问道:“道长,我们这,会不会扰了您的修行?”
“怎么会?修行一词由心始,非是眼之所见,便能扰之。若真如道友所说,那只能说明陆某修行尚浅了,还需勤勉。”
女道人愣了愣,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笑道:“谢谢,谢谢你。”
“客气。”
“那就不打扰道长午休了。”
木门一阵嘎吱作响,又被关上了。
房间内狭小,昏暗,外边的天光只能从窗沿进来一点。雨声还在外面滴滴答答,隔壁则是生命延续的声音。
一切动静显得嘈杂,却也此起彼伏,颇有韵味。
又有谁记得这个边角的道观?
又有谁知道这道观内的风尘气十足?
只可道一声俗气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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