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残忍。
“你看,这世界多么平静而美丽啊。”秋迟说,一时,似乎觉得这话有些可笑,又说:“至少,在日落之前。”
“是的,在日落之前。”青策也说,终于站到了秋迟身边。两人不再说话,只是看着人鱼湖上的夕阳。湖光水色,天地生灵,在辉煌而平静的夕阳中摇曳,拥抱,祈祷,一切都是那么的美丽。
但就在这看似永恒的美丽中,夕阳一点点的,一点点的,沉入了远方的未知。
·······
太阳已经沉入人鱼湖,天空中只剩下半天的紫霞。他们放弃了探访地下石塔的计划,到了人鱼湖把咒贴浸湿了。乘白和宁朔思虑重重,他们事先想了无数种可能,一个也没有对上。这个咒贴打破了他们以往所有的判断。
“你们至少没有唬我,”春夷说,一边弄着自己的头发。“虽然没看明白因果,虽然这些对话莫名其妙,但看到青策被这样压制也足够人做噩梦了。这世界有很多浪得虚名的人,左臣青策绝对不是其中一员。左臣秋迟,如果真的是他,如果他曾经有这样的实力,那不管他发生了什么,操纵我们大概也轻而易举,我也没必要再去愤怒什么。”
她说的自然是秋迟之前神出鬼没的给她传消息以及轻易击败她的事情,宁朔和乘白也这样想,如果秋迟曾经这么强大,那他们一直找不到他便也正常。乘白又想到了另一个长久以来的疑问。
“还有上一个咒贴,秋迟坚持自己去就算了,偏偏苏李也那么看重,显然两人都认为秋迟可以起到某种关键的作用。我一直认为是劝说,但又觉得不太对,现在看来,也许竟是保护。”
“如果那样,那些西国的匪徒也不一定是谁杀的了。”宁朔说。
“所以你们认为青策的名声是从别人那里偷来的?”春夷说,“那可是天下闻名的小左臣大人的由来。”
“还有一点我不能明白,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呢?”乘白还是在困惑,“如果秋迟已经杀死或者害死了他们的父亲,他们之间的对话绝不会是这样。如果没有,青策又为什么要赶他走?难道他们早就知道犀甲的阴谋,还是说他单纯的感受到了威胁?”
“要我说,就不要操心这些事情了。”春夷说。“我们只是完成这些任务,左臣一族的往事不是我们应该关注的。而且你们也看到了,这里不仅有个隐藏的这么深的左臣秋迟,还有一个完全不一样的青策。这其中的黑暗和秘密,你们真的想知道吗?”
天色已经黑了,三人回到洞穴,来时乘白用极为细小的符号标记好了洞穴的道路,所以回去非常顺利,也没有再遇到奇怪的东西,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已经回到了相羊书院。星夜灿烂,鸟兽始栖息去了,只剩下蝙蝠扑棱棱的到处飞。他们在人鱼湖边坐了一会儿,新的咒贴终于显现了出来。这次几乎没有背景,只有两个人,一人带着面具,手中持刀,刀上满是血,另一人捂着胸口,向后回看,脸上满是错愕。宁朔和乘白都认识这个人的,就是左臣悬束。
却没有文字。
乘白苦笑了一声,他们不需要文字便知道,这是秋迟刺杀父亲的那一刻了。宁朔叹了一口气,乘白则流下泪来。
春夷本神色严肃的看着,这时却笑,问乘白:“你这个人还真是古怪,冷静下来什么都面面俱到,像个有担当的,这时候又莫名其妙的哭,还当着女生的面。有什么好哭的,你们不是早就知道秋迟杀死了悬束?”
“哎,我总是以为那是什么阴谋,或者巧合,误解。总之是一个不幸的悲剧。从这些咒贴看他极为重视亲情,不是吗,他怎么会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
“总有些人是疯疯癫癫的,何况在相羊书院?算了,不要再伤心了。我知道悬束被杀的地方,便是藏楼的教师文室,我们什么时候去?你们应该有办法进去吧?”
“我们找一下吧。”宁朔说。“不是有个进入藏楼的演习,我听说每年都有的,那个需要等多久?”
“演习每年都有,但时间不定,还是自己找办法的好。”春夷似乎并不相信宁朔的话,但也没继续这个话题。他们又冷又饿,沿着人鱼湖向南走,终于看到了人流和灯光,经过一天的丛林和洞穴,这个世界显得过于繁华和正常了。春夷碰到了一个同学,非常随意的和她抱怨自己的衣服弄脏了,要回宿舍换衣服云云,径直去了。
宁朔和乘白吃了晚饭,回到宿舍坐在阳台,因为不同的原因沉默。乘白伤心悬束的不幸,宁朔则是疑虑秋迟的残忍。乘白终于又叹息了起来。
“所以说悬束有两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子嗣,却蹊跷的死于非命,这是真实的吗?难道说犀甲比他们兄弟都要强大许多?”
“老师都说,犀甲依靠老院长的帮助才得到了雷皇刀的力量,我不认为他有那么强大。”宁朔说。
“那又是为什么呢,左臣一族到底怎么走到了这个地步?我们知道他们很亲密,知道青策和秋迟极为强大,现在又知道秋迟亲手杀了父亲。我完全想不到任何达到这个结局的可能。简直要疯了,到底为什么呢?”
“其实有一个解释的,”宁朔沉思许久,说,“一个简单的解释。也许春夷说的对,也许这一切只有一个原因。”
“是什么?”乘白问。
“那便是,秋迟是疯子。”宁朔笑了笑说,“也许一切都没有什么逻辑和因果,和犀甲也没有关系,毕竟那些东西也是秋迟自己写的,也许都是他一个人的所为。有时候我会想,这所谓的咒贴和考验到底在考验什么?为什么他把自己家族的悲剧制作成路径留给后来的血裔,他的目的是什么。”
“又是什么?”乘白问。
宁朔说:“也许,他只是想让后来的人,看到他的疯狂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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