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书勤同自己说,太子妃是个端庄守礼的女子,当时他的神色中,带着点试探。
嵇书悯敷衍着没理会他,现在听陆梨阮的话。
应该是嵇书勤与陆梨阮说了关于自己的事情,但陆梨阮回答的很谨慎,并未透露信息给他,并且没有向他询问关于自己的消息。
嵇书勤觉得她不关心自己。
陆梨阮瞧见他了然的神色:“怎么了吗?”
“他觉得你对孤并不关怀。”嵇书悯慢条斯理地道。
“我对你还不够关怀?”陆梨阮吸了口气,身子往后一靠,双手抱在胸前,非常真切地质问。
嵇书悯被她鲜活嗔怪的样子逗笑了:“嗯……你最关心孤了。”他声音低柔得如叹息,捋过陆梨阮的一缕头发,细细地把玩着。
陆梨阮挑挑眉,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太子妃怎么这么看着孤?”嵇书悯手掌隔空挡在陆梨阮眼前,陆梨阮歪过头,从另一个方向看着他。
“我看看你这话说的是不是真心实意!”陆梨阮冷哼一声。
“孤自然真心实意,没有人比太子妃更关心孤了,孤感激受用得很……”
只要嵇书悯愿意,他能让任何人信服于他,现在他温柔地回答陆梨阮,与他牙尖嘴利的时刻简直不是一个人。
“殿下,记得你现在说的话,等你犯脾气的时候,我可是要提醒你的。”陆梨阮幽幽道。
“孤什么时候朝你犯过脾气?”嵇书悯这话说完,难得缺了底气,把头转向另一边,假装看着外面的景色。
现在是好多了,但偶尔,他控制不住自己脾气的时候,依然显得挺神经的。
陆梨阮不想和他计较。
嵇书悯平日总是说一些,例如:你我才是最亲近的人…
孤与你之间,不会有任何秘密…
之类的话。
除了他偏执没有安全感外,陆梨阮觉得这也是他想要潜移默化,让自己默认接受,并且牢牢的记在心里的办法。
同样的,陆梨阮和他学的,平日也会一遍遍一次次地重复自己的需要,对他的要求。
并非单向的束缚,而是双向的改变与付出。
陆梨阮同嵇书悯学的,绝不会完全无偿地奉献什么,要敢于去说去做,想要得到自己需求的是理所当然的。
要懂得取舍,要掌握状况,要有野心。
我心中有你,我与你亲密无间,我对你理解信任,但我也同样要求于你,这样的感情才是坚实对等的。
嵇书悯对陆梨阮的要求并不厌烦,他甚至是乐此不疲的,他做到了太子妃的要求,完成太子妃的期望。
这对他来说,会令他颇为兴奋,也会更想看,究竟会从太子妃那儿换来什么。
“孤记得。”他轻声应道。
陆梨阮勾了勾嘴角,太子殿下虽然有时疯癫,但从不在乎面子。
面子对他来说,不如得寸进尺来的实惠。
“你不要他那丑东西,孤很满意。”嵇书悯脸朝着外面,声音飘过来。
陆梨阮挑挑眉:你这可就是睁眼说瞎话了啊!
嵇书悯似是后脑勺长了眼睛般:“孤送你更好看的。”
陆梨阮眼睛都笑得眯起来了:“好啊,但我等着殿下。”
不要白不要。
马车行驶出山中,那种特有的空灵清新的味道就渐渐不见了。
进到京城的街道后,外面人声渐起,贩夫走卒,沿街叫卖的声音传入耳朵里。
陆梨阮不再搭理嵇书悯,掀开帘子的一角,满脸好奇地朝着外面看去,眼睛里神采奕奕。
“太子妃想出宫?”嵇书悯从后面贴过来,几乎环她在怀里,顺着她的目光往外瞧。
陆梨阮随便点点头:“是啊,多热闹啊,宫里面死气沉沉的。”
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进到那死气沉沉的地方,那里代表着荣耀,代表着权利。
嵇书悯看着陆梨阮白皙的侧脸,她眼睛一眨一眨的,清澈纯真的如同不谙世事的孩童。
“有孤陪着你也不行吗?”
“啊?”陆梨阮视线被街边一个挑着扁担的人吸引,他扁担里是各种各样的饼,看着摇摇晃晃的,却一个也不掉。
嵇书悯的话,陆梨阮都没太过脑子,随口应和着,没注意到嵇书悯垂下的深邃眼眸。
“殿下,我能去买点东西吗?”走到熟悉的街道,陆梨阮扭过头问他。
“想买什么?”
“那家的糖炒栗子。”陆梨阮指着一家站排的店铺,从排着的人数就能感觉出来,东西一定很不错。
陆梨阮在合安侯府时,与姐妹二人出门闲逛时,发现了这家铺子。
新出锅的栗子又甜又糯,火候恰到好处,吃起来让人欲罢不能。
后来也经常让丫鬟去买,大家围坐在一起,一边说笑聊天,一边吃栗子喝茶,旁边鸟儿伸着小细腿走来走去,说着吉祥话要果子吃。
热热闹闹的很,陆梨阮很喜欢那样的日子。
嵇书悯让车停下来,让宫女去买了些,放在陆梨阮手上时,还是烫的。
陆梨阮捡出来一粒儿,结果被烫得吸气,捏住自己的耳垂。
嵇书悯捡过那粒儿栗子,顺着裂口一掰,轻巧地将皮儿去了,指尖捏着,递到了陆梨阮唇边。
鼻子闻到栗子的香气,陆梨阮张嘴叼过来,唇瓣擦过嵇书悯的手指,还没等撤开,被嵇书悯眼疾手快地捏住两腮。
“呜呜,嗯?”陆梨阮咬着栗子仁含含糊糊地哼。
“有一块皮没扒干净。”嵇书悯示意她别动,凑近些,指尖在陆梨阮唇齿间拨弄,搞得陆梨阮吐出来也不是,吃进去也不是。
“呜……”
嵇书悯直到陆梨阮往后扭头,才坐直身子,给她看拿下来的那一点残余的栗子壳。
陆梨阮嚼着香甜的栗子仁儿,唇瓣上还残留着刚被嵇书悯擦过的触感。
感觉像故意的,又不像故意的,陆梨阮警惕地瞧着太子殿下气定神闲的面容。
嵇书悯就是故意的。
外面对陆梨阮的吸引力,好似远远超过自己对她的吸引力。
太子殿下莫名觉得心绪发堵,他心绪不爽时,自然不会憋着,刚故意逼着陆梨阮垂着头,背抵在车壁上。
太子妃微微瑟瑟抖着,瞧着自己,全身心都专注于自己,让嵇书悯心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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