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他的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他说:“谢谢你,长思。”
我沉默,两人无言以对,我心里想着风无意,不知他怎么样了,过了一会,我也说:“谢谢你。麻烦你了。”他不再说话,把画放在单车前面的篮子里,上了车,倏忽一下不见了踪影。返回去,我才发现自己还着睡衣,没穿拖鞋,哎,糗大了。
萧臣然今日的日记写下:
她的眼袋有些黑,许是昨晚熬了夜,出来之时定是匆忙心急,不然也不会忘了穿鞋,也许她心里也装有无意,我有些失落。
一下子,我感觉自己长大了,人越长大,烦恼越多。前两年,我们还是纯粹的朋友,上学放学说说笑笑,放假去水溪摸摸螺,捉捉鱼玩玩水,有闲情再去画些画。如今十四岁的我们有了自己的烦恼,不单是学习上的还有生活上的,上次的爬山事件,这次风无意的悲伤,让我身上的某种情感迅速升温,对他的情感我是心知肚明的,只是我不能也不会承认,因为现实不允许我内心也不允许,我只能尽我小小的能力希望能帮上他一点点忙,让他尽量减少悲伤。
因为风无意家发生这种事,上次他请求我为他画的那副画就此被耽搁下来,估计要过半年才能接着画。直至开学前,我都没见过风无意。
初二一开学我就忙碌起来,因为这个学期增加两门主课:化学物理。人的十个手指都有长短,何况是人对各个科目的理解,第一个月考成绩一出,我就从占据一年的榜首掉到第二名,第一名被萧臣然占了,就因为我的物理怎么也上不到九十分,他的物理高达九十五以上,我呕血。第三四名依然是陈战卫杰,他们的分数也紧逼着我的,我有了强烈的压迫感。向礼终于吐了一口气,拍怕萧臣然的肩膀说:“你翻身了。从农民升级到地主,恭喜恭喜。”
向礼的成绩依然是中上水平,他对自己的成绩不在意,觉得过得去就好,但他很喜欢调侃我们,总拿我和萧臣然做比较,有时还“押注”谁赢谁输,萧臣然多数是不理他的,他便自个自在一边娱乐。
物理的不通透让我越来越焦虑,以至于我在物理方面处处不顺利,总觉得这个坎怎么跨都跨不过去,写作业也觉得这不懂那不通,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我性格高傲又不轻易低头去问同学,在物理的各个方面屡次碰壁,甚至有段时间一有物理课我就有想“死”的心,最后我对物理课的态度以消极放弃态度应付,老师也察觉到我的异样。
放学后,物理老师叫我去办公室,问我:“物理课难不难?”
我说:“很难,怎么学都学不会。”
老师说:“长思,你在其他各个科目都很优秀,唯独在物理断了臂,你认为是你的能力问题还是态度问题?”
我低头说:“我知道我对待物理的态度很差,源于我的能力不足。我也想学好,可怎么也学不透。”
老师说:“凡事总有原因的,你在各方面都出类拔萃,即使在物理不能得第一也不会差太远。如今你的物理成绩已接近最后,你要回去反省一下自己的问题。现在补还来得及,到了初三压力更大,除非你不想上一所好的高中,不要让物理成为你的后腿。”
老师语重心长讲了一堆,简单来说,就是希望我在物理方面有新的突破。
我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想想我要怎么办,想了许久毫无头绪,急得抓头挠腮。突然我想到萧臣然,他的物理是我们班最好的,不管是上课还是作业,老师常常拿他来做例子,我羡慕啊,就像别人羡慕我的语文数学那样,可是我要怎么开口请求他的帮助,哎,真烦恼。
第二天,中午放学,我故意跟在他后面,去食堂打饭,想借机开口让他帮我补一下物理,跟了许久也叫不出口他的名字,他回头看我在后面,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故意离我远一些,我又靠近他一些,他又离我远一些,如此三四次,好像故意似的。直到饭吃完,话还藏在肚子里,我讨厌自己的懦弱,最后“灰头土脸”走了。
下午放学,我又试着跟在他后面,一路跟到取车处,我鼓起这辈子最大的勇气,叫出萧臣然三个字。他回过头,眼里充满了期待,我嗫嚅几声,他没听清,说:“说话像蚊子这么小声,不能说大声点吗?”
“我说你能不能帮我补一下物理。”我大声喊出来,引来其他同学纷纷侧目,随后就是一阵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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