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府门前,血染青石,残肢遍地。
孙愚满身疮痍,与锦衣卫指挥使并肩而立,身旁尸骨交错,既有城防营的士卒,又有锦衣卫的身影,更有越王府的家丁。
此刻,两人已筋疲力尽。
城防营人数众多,而锦衣卫非龙骑之师,虽勇猛,却难以以一敌百。越王府的家丁,实则骁勇,甚至胜过锦衣卫一筹,皆是战场上幸存的老兵,为朱瞻墉所收留。然人数仅千余,与锦衣卫合计不足两千,兵器铠甲亦非精良,面对装备齐全的城防营,唯有被动抵御。
双方激战半晌,锦衣卫及越王府家丁渐感力不从心,退至越王府大门前。
此时,锦衣卫与越王府残部相加,尚不足千人。双方均陷入苦战之中。
孙愚斩杀数敌后,望着包围而来的城防营兵卒,咬紧牙关对身旁的锦衣卫指挥使言道:“大人,多谢援我越王府之恩,但事态已非人力可挽,还请大人带领锦衣卫兄弟突围,去西北寻越王与陛下,将京中之事如实禀报。”
锦衣卫指挥使面色严峻,望着不断涌来的城防营将士,寒声道:“我若离去,你何以处,越王府又如何?”
孙愚勉强一笑:“放心,越王府中之人,我已安排转移。如今府内,唯有我们。我不能走,须寻我女,朱瞻基既遣人围剿王府,必然派人往太子府抓她,我去救她。”
锦衣卫指挥使闻言,点头道:“那我们分头突围。”
“诺!”
指挥使不再迟疑,下令:“所有锦衣卫,随我向东突围!”
“诺!”
孙愚同样果断,喝令:“所有越王府之人,随我!”
“诺!”
“杀!”
喊杀声中,孙愚与锦衣卫指挥使各向东西方突围。
城防营将领见状,怒喝:“追! 若不尽灭,尔等项上人头不保!”
此战,城防营近万兵马损失过半,仅剩五千余,竟让对方突围成功,将领如何能不怒。
城防营将领一声怒吼,余下的五千人分为两队,分别追向东西方向。
孙愚领着不足五百的越王府家丁,向西直奔皇城。这一路,横穿了整个京城。
京城市民目睹此景,纷纷避让,见到追逐他们的城防营兵卒,皆惊骇不已。
有人望向孙愚逃走的方向,惊讶道:“刚才那些人的服饰,像是越王府的,城防营竟敢在光天化日下,杀害越王府之人,他们不知死活,等越王归来,岂非死定了?”
“嘘,小声点,难道你看不清京城的局势吗?太子病重,太孙监国,这位太孙似乎急不可耐,欲清除此等异己,准备登基为帝。越王殿下能否归来,尚未可知。”
夜深,东宫太子府邸。
孙愚身披夜行衣,悄然潜入太子府中。
此刻的太子府内,静谧如水。
原先守护太子府的东宫侍卫皆已被朱瞻基调走,府内已由朱瞻基派遣的禁卫军严密接管。
太子妃命悬一线,太子亦病重不起,此事朱瞻基必须封锁消息,否则朝廷必生动荡。
然而,朱瞻基又不敢过于封锁太子府,仅在外围将府邸封闭,以免打扰到太子妃与太子养病。
此举为孙愚提供了可乘之机。
太子府外围戒备森严,内里却颇为松懈,几乎无人巡弋。
孙愚进入府内后,便察觉到异样。
他在府中潜行片刻,于太子妃的闺门外,目睹六位太医轮流照料危在旦夕的张氏。
此刻张氏已陷入深深的昏迷,六位御医面色阴郁,愁云惨淡。
朱瞻基的话语犹在耳边,张氏若亡,他们亦难逃一死。
然而几位太医看过张氏的病情后,大致已断定其时日无多,如今他们能做的唯有竭尽全力为张氏延命。
但能维持多久,他们心中并无定数。
于是,六位太医皆眉头紧锁,面露哀戚之色。
张氏房中有御医在侧,让孙愚不敢过于接近,他不明张氏此刻状况如何。
只能悄然退去,来到朱高炽所在之处。
朱高炽的居室内空无一人。
白日太医已为朱高炽诊治,因过度悲伤,心血上涌才会晕倒,如今朱高炽需静心养病,并且需要绝对的宁静。
故在朱高炽的房间外,除了两位东宫宦官守候,再无他人。
孙愚谨慎潜行,在两名守门宦官不备之时,将二人击晕,悄然步入朱高炽的房间。
朱高炽的室内,灯火黯淡,摇曳不定。
孙愚小心翼翼靠近朱高炽身旁,低声道:“太子殿下。”
发现朱高炽并无反应,他轻轻推了推他。
朱高炽被唤醒。
“何人?”
孙愚连忙单膝跪地:“小人,越王府管家孙愚,参见太子殿下。”
朱高炽闻言,翻身坐起,看向孙愚。
“你,是亲家公?”
孙愚低声答道:“不敢当太子殿下如此称呼,唤小人孙愚即可。”
朱高炽瞥了一眼孙愚身上大半的衣物:“你是来找若微的?”
孙愚点头,恭敬道:“还请殿下指点,若微的下落。”
朱高炽苦笑:“她此时恐怕已被囚禁在皇宫的天牢之中,此时的天牢守卫必定森严,你们无法将她带出来。”
孙愚面色一沉,默不作声。
皇城的天牢,救人如登天之难,不仅要闯过戒备森严的皇城禁卫,天牢周围更有重重守卫,任何人一旦入内,便如插翅难飞。
朱高炽看了孙愚一眼,安慰道:“放心,至少在老二未归之前,若微是安全的。老大想用若微威胁他,定不敢对若微过分。”
孙愚心中仍十分忧虑,但得知孙若微在天牢后,心中反而没那么担忧了。
他望向朱高炽问道:“殿下,太子妃娘娘怎么了?”
朱高炽闻言神色一滞,随即苦涩摇头:“她,时日无多。”
“什么!!!”
孙愚大惊,他深知张氏在朱瞻墉心中的地位,若张氏有何不测,朱瞻墉必会失控。
朱高炽眼中流露出悲痛之情,内心痛苦至极。
“太子殿下,太子妃还能支撑多久,能否等到越王殿下从西北赶回?”
孙愚连忙问道。
“太医说,最多还能为她续命半月到一月之间,具体何时,他们也无法确定。”
朱高炽苦涩地说。
“也就是说至少还有半月,还好,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孙愚心中稍安,如今孙若微的事已非首要,张氏的性命才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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