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张氏离世,以朱瞻墉的性情,恐怕会血洗皇城。
朱高炽听闻孙愚之言,怔愣道:“此话何意?”
孙愚恭敬道:“殿下,只要越王殿下能及时赶回京师,太子妃或许还有救。越王殿下医术高超,更有能起死回生、白骨生肌的圣药,想必定有办法救回太子妃。”
朱高炽瞪大眼睛,震惊道:“此言当真?”
孙愚认真道:“此事千真万确,小人亲眼所见。”
朱高炽直接从床上坐起,欣喜万分道:“如此,你速去通知老二,让他尽快回来。”
话刚说完,又觉不妥:“不,不行,他现在不能回来,老大已经抓住了他的妻子,京师中更是布下天罗地网,等他自投罗网。他此时回来,一定会被老大杀害。”
朱高炽心中陷入两难,一边是妻子,一边是儿子,无论选择哪一方,都将失去另一方,他无从选择。
“殿下无需忧虑,只要殿下能回到京师,所有事情都会迎刃而解。殿下的力量在京师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只是很多事,必须待殿下回到京师才能调动。”
孙愚宽慰道。
朱高炽惊讶地看着孙愚。
“那小子在京师难道还有后手?”
孙愚想了想,道:“有,但我不知道是什么,好像只有殿下和皇上知晓。”
朱高炽点点头:“我明白了,你速速回去,尽快将京师之事告知那小子,让他赶紧回来,告诉他再不回来,就见不到他娘了。”
“是,小的立刻去办。”
“亲家,小心些。”
“殿下放心,这东宫困不住我。”
朱高炽顿时一阵无语。
他觉得有些被打脸了。
京城,天牢之内。
孙若微被囚禁于天牢深处的重地之中。
此地,仅收押三类人。
一类乃朝廷公卿,他们通常囚于普通牢房。
另一类则是皇亲贵胄,常短暂居此,不久便会转移至宗人府。
故而居所尚算洁净,狱卒心知肚明,谁能断定这些皇族未来无复起之机?
平日里,狱卒不愿得罪这些皇亲国戚。
再者,便是死囚。
皆已由陛下定谳,命不久矣,将赴刑场。
对此等人,狱卒多敬而远之,供给周全,无人愿与亡魂计较。
三者之间,死囚所居,最为优渥舒适。
被囚天牢的死囚,最终皆重体面。
无论生前犯下何等滔天大罪,临终仍需体面以待。
此乃朝廷默认之规矩。
能入天牢的死囚,大多曾是朝堂上威震一方之辈。
体面,不仅是给死囚的,更是朝廷的颜面。
孙若微此时便置身死囚牢房之中。
然与过往被囚于此的死囚不同。
当狱卒得知孙若微乃越王朱瞻墉之妃,皆小心翼翼侍奉,不敢有丝毫怠慢。
连孙若微自己都未能明白其中缘由。
她已做好所有准备踏入天牢,身为越王妃,越王府的尊严不容玷污。
若有人敢在天牢中侮辱她,她宁可一死,也不愿令朱瞻墉蒙羞。
然自她入狱,虽身处死囚之地,但狱卒在知晓其身份后,竟如同侍奉祖母般照顾她,这让她颇感迷茫。
她暗自揣测,这是朱瞻基的阴谋,还是另有隐情。
直到她见到了天牢的老头,方才恍然大悟。
“怎么会是你……”
眼前这位身穿狱卒服饰的老头,让孙若微颇感惊诧。
因此人她相识,在南京之时,他曾是天牢之中的狱长,当年朱瞻墉被囚天牢,此人正是狱长。
没想到多年之后,此人未留在南京,反而成了京师天牢的老头。
她清楚记得,此人在大牢中与犯人称兄道弟,地位非同寻常。
“哈哈哈,弟妹,多年未见,可想你房大哥了?”
老头开怀大笑,说道。
孙若微看着他微笑回应:“许久未见,没想到房大哥又在京师做起狱长了。”
此人唤作房坚,豪爽大方,自称是唐代房玄龄之后。
只是此人古怪,本有能力,却独爱在天牢当狱长。在南京时,朱瞻墉欲提拔他离开天牢,甚至要为他谋个刑部侍郎之职,均被他婉拒。
见到他,孙若微明白了狱卒为何对她如此恭敬。
“多谢房大哥关照。”
房坚笑道:“弟妹说什么呢,朱瞻墉是我兄弟,你是他的媳妇,我不照顾你照顾谁?况且,天牢之外我无权干涉,但只要你在天牢之内,无人敢让你受半点委屈。”
“房大哥,这样会连累你的。”
孙若微忧虑道。
房坚毫不在意地笑道:“不必担心,弟妹。听说你有孕在身,你安心在这养着,别的地方不敢说,但在天牢,我说了算。你进来之后,没有陛下的旨意,真没人能带你出去。”
孙若微一时愣住,看不透房坚。
如此口气,他房大哥凭什么?
房坚不加解释,笑道:“大哥还有事要忙,你在这儿好好歇着,需要什么,直接吩咐狱卒即可。”
说完,房坚对着身后狱卒道:“都听好了,这位是我弟妹,给我照顾好,若有怠慢,看老夫不抽死你们!”
狱卒们立刻恭敬应道:“是!”
房坚满意地点点头,对孙若微说:“弟妹,大哥先告辞,有事直接吩咐他们即可。”
孙若微微微点头:“多谢房大哥。”
房坚点头,转身离去。
到达天牢门口,他唤来亲信狱卒吩咐:“你立刻起草奏折,用飞鸽传书给陛下,这太孙在京师闹得太过,再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亲信狱卒恭敬点头:“是,小人明白。”
“嗯,再写一封信给越王,告诉他弟妹在我这儿,安全没问题,让他处理完手头事务,尽快回京。弟妹都送到天牢了,这小子还不知道呢。”
“是!”
“另外,通知东厂,让他们随时待命。若太孙再胡闹,让他们直接动手捉人。娘的,朱瞻基这小子太不像话了,老夫实在看不过去了。”
房坚颇感不适地说。
房坚的亲信赔笑道:“大人,未经陛下旨意,厂卫直接抓人,似乎不太妥当吧。”
房坚冷笑:“哪来的妥当不妥当,没旨意就不做事了?朱瞻基这小子明显想篡位,我身为东厂督主岂能坐视不管。若不管,你信不信陛下回京第一件事就是剥我的皮。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快去办正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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