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了点兴趣,跟着看起来。
这部片子很出名,他们弹唱的那首曲子就是这部电影的主题曲。
电影放了约莫一半,画面正中央的小女孩,留着短发,躺在床上,嘴里漫不经心地告白。
“里昂,我觉得我好像爱上你了。”
另一旁成熟的男人并没有相信,他询问女孩,你怎么知道这是爱。
“因为我感觉到了。”
“在哪里?”
“在我的胃里,感觉很温暖。我以前总觉得胃里打结,现在不会了。”
男人不解风情地反驳着,表示很高兴她的胃病好了。
有些冷幽默,但不妨碍允禾笑出了声。
突如其来的笑声,在温馨的音乐里格外刺耳。
兄弟二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她。
她挖苹果派的手一僵,扫了圈他们面无表情的脸,试探问了句:“不好笑吗?”
可能因为是兄弟的原因,他们不笑的模样都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只是亨特的五官更加雌雄莫辨,如果说利维像天边的一轮弯月,亨特就像是坠入尘世的仙人。
幸而利维的性格更加平易近人,他闻言也笑了一声。
那一笑像是春日消融的冰泉,沁人心脾。
“那he觉得爱上一个人是什么表现呢?”
利维的这个问题倒是问得允禾一愣。过去二十四年里她从未体验过爱情,爱情于她就像是一瓶可有可无的调味品。精神生活已经足够丰富,她认为自己并不需要爱情。
至于电影年仅13岁的女主对爱情的解读,她只会觉得好笑与不解。在她看来,爱情是使人分泌多巴胺的,多巴胺是使人快乐的。而胃痛与不痛,和多巴胺并没有任何关系。想要胃不痛,比起去谈一场恋爱,不如去看医生。
于是允禾坦诚地说出了她的想法。
“我觉得爱上一个人是会感到快乐的。”
她自认为自己的表述很正确、很科学,至少在她看来是这样的。
但显而易见,利维和亨特并不这么认为。
先前还面无表情的二人,此刻都笑了起来。
允禾有些恼怒了。问她问题的人是他们,现在反过来笑她的也是他们。明明刚才电影里的情节更好笑!
恼羞成怒的允禾不想再待了,吃完苹果派就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准备回家。
谁知一直少言寡语的亨特一反常态拦住她,说是有话想跟她说。
允禾对亨特的印象不差,这些天接触下来也并不觉得他是一个危险角色。虽然他的性格和利维相比更冷漠,但给她的感觉却比利维更让人安心。
出于这莫名其妙的信任,允禾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跟亨特去往他的房间。
房间在二楼,就是允禾醒来看见的那间。与她记忆中的差别不大,只是那股闷人的熏香味消失了。
“坐吧。”亨特拉开书桌旁的木椅,抬手示意允禾。
允禾才坐下,就见亨特将窗帘拉上,反手锁上房门。
“……”
完蛋。
她不会看走眼了吧。
外面的视线被隔绝,无人能够窥探到一丝房间内的景象。这里就像一个极佳的犯罪地点,异性的卧室,密闭的空间,楼下还有个不知善恶的弟弟。
想了想利维跟踪自己的行为,允禾不认为如果真的发生了意外,利维会出手帮助自己。
这么想着,她的脸色更加苍白。
都怪自己这段时间心太大。
亨特锁好门后走过来才发现,原本气色红润的少女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额头上都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鲜嫩的唇瓣被她抿得发白。
想到前段时间她遭遇的事故,亨特一下就明白了允禾这副模样的原因。
他俯身坐在允禾对面,保持了一个合适的安全距离。开口时尽量放柔了声音,那双清冷的眉眼软了下来,像在哄人一般。
“我不是要对你做什么,你别害怕。”
允禾紧绷着身体,睨了他一眼,没信。
“我这么做是因为有件事我想和你聊聊。”
“这件事不方便让第三个人知道,所以我希望你今天听完以后能保密。”
男人的表情十分真诚,回想他们这几天的相处,这还是亨特第一次用这么祈求般的语气同她说话。
“我的弟弟,利维,这几天一直在跟踪你……”
闻言,允禾惊讶地抬起头看向他。
跟踪自己的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这几天留心观察也能发现她身后跟了条尾巴。但对方一直没有任何举动,就安安静静地当着偷窥者,允禾也就一直没点明。
让她这么惊讶的是亨特。她一直以为这两兄弟虽然看起来不和,但亨特对自己的弟弟潜意识里还是十分照顾。
平时他们排练得太晚,利维会犯低血糖,亨特的包里总会备着一个饭团和一瓶葡萄糖水。走夜路时利维有夜盲,亨特也总是不动声色地打开手电筒,独自走在他们前方为他们照亮道路……
爱往往藏在细节里。尽管利维跟亨特常常会因为意见不和发生冲突,但亨特总会在这些细节里展现出一个哥哥对弟弟的爱。
因此亨特主动“揭发”他的弟弟,这让允禾非常吃惊。
可亨特误会她的惊讶了。他以为允禾不相信,于是他开始事无巨细地列举那些跟踪行为。
大到允禾去吃饭,小到允禾去上厕所。她的身后总能跟一个利维,利维的身后总有个亨特在悄悄窥视。
“……”允禾被这两兄弟的行为无语住了,该说不说,他们虽然常常意见不和,但跟踪别人的爱好倒是如出一辙。
心里面笑了一会,允禾言归正传:“所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不怕我去报警抓了你弟弟吗?”
亨特沉默了,他像一张褪色的老照片,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低迷,又有些自暴自弃的困境中。
隔了好久,她才听到亨特沙哑的声音。
“我不想他走老路,不想他走上歪路。”
老路?
谁的老路?
她探究地审视着面前的男人。
他蜷靠在椅背上,肩膀微微内扣。清冷的气质不复存在,平时被他的气质掩盖住的眉眼,因着他的颓废,倒显出几分雌雄莫辨的艳丽。
可能是太过难以开口,亨特颓唐地抓了把头发,从柜子里掏出一瓶酒来,也没拿杯子,就着这么大一个瓶子哐哐往里灌。
允禾没拦他。
看得出来亨特很纠结,她同样也想知道里面有什么隐情。或许喝点酒更能让他开口。
等到半瓶酒下去,面如白玉般的脸早已染上一层红晕,男人半阖双眸,暖光下那颗殷红的泪痣越发诱人。像一只吸人精气的妖精,全然不见他清醒时高岭之花的模样,更和允禾脑海中弯月的形象相差甚远。
意识到自己终究还是识人不清,允禾叹口气。盯着他脸皮上的红,见他还想继续喝,赶紧夺了他的酒瓶。
科学研究表明,喝酒容易上脸的人,是酒精过敏体质。
允禾不想这人喝出命案,于是及时拦住。
可惜,亨特人品没问题,酒品有些差。
发现自己的快乐被抢走了,他也不顾自己庞大的体型和允禾娇小的身躯,猛地就往允禾身上扑。
“咚”的一声。
允禾被扑了个措手不及,狼狈地倒在他床上。那瓶红酒早就因为亨特的动作洒了她满身,允禾现在整个人像是才从红酒里捞出来一样,从头到脚都散发着酒香。
那头醉鬼还扑在她身上,一百多斤的重量压的她喘不过气。还来不及想这个姿势为什么如此熟悉,醉鬼已经找准目标,不等她反应过来就一口舔上允禾的颈窝。
那里还盛着他的最后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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