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大半头了。
府里人都传说,是阿姐在娘胎里吸走了大半的精血,所以他们两个生下来,才会一个健壮,一个病弱的。
所以他喝着苦药,病得难受的时候,就会有些止不住地恨阿姐。
为啥要吸走大半,姐弟俩平分不就好了么?
可等到平静下来,他又想,娘胎里的事,谁能说得准呢?
就算真是阿姐吸走了大半,那么小的婴儿,她懂什么呢?
而且阿姐不像府里其他的兄弟姐妹们,他们都避得他远远的,一年到头能见着他们两三次就不错了。
而阿姐,会给自己抄经,给自己讲有趣的故事,还会从外头摘了花给自己看。
前几年两个人都很小的时候,他哭着不想吃苦药,阿姐就偷偷帮他喝了一半。当然后来事发,他被逼着再喝药,而阿姐被罚了……可这也是他记忆里最有趣最深刻的一回。
林妍娘站在书桌边,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说话。
女儿身体强健,而儿子瘦弱多病,这是她这些年来最大的心病。
三月前娘家老父过世,林妍娘哭了一场后,原本就要带着一双儿女回去奔丧,谁能想得到,当天夜里,瑚哥儿就病倒了,病情凶险之极,让她实在没法子丢下瑚哥儿千里迢迢地归乡,只能派几个心腹下人回去……如此,可不就成了老父过世都不回去奔丧的不孝女?
唉,要是瑚哥儿也跟珊姐儿一般身板好,那该多好啊!
自打她出嫁,都还没有回过娘家。
就是如今,她打算着等瑚哥儿再好一些,就将瑚哥托给奶娘和下人照料,自己带着珊姐儿回娘家一趟……却还是一直未能走得开。
“珊姐儿,好了,让瑚哥儿歇歇吧,咱们去花厅一道用饭。”
瑚哥儿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阿姐和阿娘的身影,直到她们出了屋子,再也瞧不着了。
一直守在屋角的奶娘这才走出来,给瑚哥儿放下银钩钩起的帐子。
“瑚哥儿睡吧,睡一觉,病就好了!”
葳蕤院的下人不多,伺候林妍娘和珊姐儿用午饭的,也不过是两个丫环。
娘俩用的午饭也简单。
就是寻常的白米饭和四碟子素菜。
林妍娘是外嫁女,要守一年的孝,不能吃荤。
而珊姐儿做为外孙女,只要守三个月的孝就可以了。
认真论起来,三月已过,只是她跟阿娘一直一道吃午饭,阿娘忧心忡忡,一时想不到这些,而下人们自然也就更想不到要单独给珊姐儿准备荤食了。
至于瑚哥儿,他那纸糊的身板,吃点硬的油的就要闹肚子,能吃的荤,顶多是一点肉汁罢了。但近日来他胃口不好,连没有味道的粥都只能少少吃一点,带腥气的肉汁更是难以下咽了。
这菜色做得马马虎虎,而林妍娘也没什么胃口,吃完了米饭,各样素菜都挟了些,就饱了。
倒是珊姐儿,几乎把剩下的菜都包圆了,还让人又添了碗饭。
这般的好胃口,真让人羡慕。
林妍娘端着茶水慢慢地啜饮着,心里在想,她守着瑚哥儿抽不开身,若不然叫人带珊姐儿回通城见见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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