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午饭啊,你去哪儿!”
“找你爸!”赵母的声音里都带着雀跃。
赵灿灿纳闷:“不过年不过节也不是谁的生日,好好的找咱爸去干啥。”
-
坟前。
赵母烧着冥币,笑着说道:“出门匆忙,也没给你带什么吃的,将就一下吧,给你多烧点钱,在下头自己买。”
“你那好大儿啊,还真追上人家姑娘了。”
“虽然我还是不怎么看好,毕竟恋爱又不是结婚,总之都没定下来。”赵母看着墓碑上的名字,眼睛花了,“你多保佑保佑咱儿子,他栽了,爬不出来,我就怕......”
“要是以后没成,他多难受啊。”
赵母抹了一把眼角:“得开始攒钱了,那样的姑娘,就算愿意嫁,咱也不能亏待。”
火烧得旺。
风吹来,纸灰飞舞,互相缠绕着,生死不离般痴痴。
赵母仰头看着,喃喃:
“他爸,你一定要保佑咱儿子啊......他栽得老深,爬不起来的......”
......
......
“苏姐姐,有你的信!”
正在屋里蹲着画画的苏白听到喊声,忙下炕穿上鞋,披好外衣跑出去。
她头一次,这么着急。
头发都散着,柔顺地在半空划了道柔美弧度。
馨香散开,在冷冷的空气里格外清新。
看她激动得脸上都晕开了粉艳,刘欣蕊笑道:“你别急,信又不会长腿跑。”
苏白没说什么,就是笑。
刘欣蕊被她看得也红了脸,将信给她:“南方来的,可厚了,也不知道里头装了多少字。”
掏出一糖塞刘欣蕊手里,苏白笑道:“谢谢,待会儿再请你吃糖!”
说罢,就又急匆匆跑回了屋,快速关好门。
刘欣蕊看了看手里的糖,纳闷:“这一把都不知道要吃到啥时候呢,还要送?”
她拆了一颗塞嘴里,不知为何,只觉这糖好像比之前的都甜。
也许是因为,今天的苏姐姐,笑得格外好看的缘故吧。
-
苏白脱了鞋,将衣服扔炕上,盘腿坐着,屋内室温高,额头都浸出了密密的汗雾。
满屋香。
明明知道赵墨尧肯定不会拒绝自己的告白,可苏白却还是有些紧张,这可是头一次跟人谈朋友呢。(上个任务世界不算,记忆跟感情都没了。)
觉得热。
苏白便将毛衣脱了。
里头穿着吊带贴身的衣服,没有小衣服,可仍旧挺润,形状极好。
低头的时候,发丝从后头往前掉,一缕缕轻抚过胳膊细嫩的肉,挠得苏白一个哆嗦,脸颊越发红。
她小心地拆开信封。
手指探进去,摸到一张纸,往外抽出,随即,一片片彩色的花便像是烟花般绽开在了眼前,落了一腿。
这是......干花。
好多。
几乎把牛山村能找到的品种都弄来了。
怪不得这次的信,如此厚。
原来,装着的不是字,而是南方的春天。
苏白愣了愣,看着散落在脚上还有周围的花朵,屋外的枯黄干冷,似乎离自己远去,她站在了青翠的山里,嗅着花的清甜。
好美。
苏白笑着拿起一片野菊花,拨弄着它的花瓣,等玩够了,才将注意力放到那张纸上。
一如往常,前头讲的是最近周围发生的事情,似乎用尽了力气想写得幽默点,可到底没这个天赋,苏白只看得了男人笨拙的可爱。
什么:【小梅哭了,声音好大,你住她家的时候难道就没觉得耳朵疼么?
村长家的狗生了一窝,不好看,本来想抱一只养,看过后就不想了......】
她忍着笑,继续往下看。
最后几段,才提到赵墨尧自己:
【我的回答,都在花里,希望你能喜欢。还有......我好想你,想你给我画画了。】
苏白皱了皱鼻子,呸呸几声,嘀咕着骂:“臭不要脸,才在一起就跟我开腔。”
虽然画画这种事情,她也蛮期待的......扯远了,继续看:
【下次见面,我想抱你,望得批准。】
苏白乐了:这是在跟她调.情呢,倒也不算闷葫芦。
......
......
随着76年越来越近,莫名的紧张感席卷了全国,大家似有预感将发生一件大事儿。
终于,丧钟敲响,一代伟大领袖的逝世,结束了漫长又艰苦的十年。
苏白听到村里广播通告了这条消息,播音员的声音都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是颤抖着说的。
悲痛,蔓延。
苏白无数次听过那位的传奇,也享受了他带来的新世界和平,莫说此刻亲身经历,便是在第一世,偶尔刷视频看到这位的人生经历的讲解,也都会热泪盈眶。
她闷头哭了,哭了好久。
也不知道具体哭什么,就是想哭。
红袖子们摘了标志,平反的人喜极而泣。但到底,都是悲伤的.......没有人能在经历了那么多后,仍旧笑得毫无阴霾。或许有,但极少。
这两年里,苏白跟赵墨尧基本都是靠着书信维持交流。
赵墨尧总是怕苏白觉得自己无趣,每一次送信,都会捎带礼物:亲手编织的蚂蚱,鸟雀,或者雕刻的小人,又或者是一些干花。
手艺倒是越发精湛了。
偶尔村长会有信要送,赵墨尧便会主动揽活儿,过来见她一面。
特殊的时期,他们也不敢做出格太多的事情,顶天了就是躲树林子里,摸一摸对方的脸,再抱一抱。
苏白感觉赵墨尧一年四季都好热,冬天抱着还行,可夏天就叫她难受了,总闷得一身汗。
说来离谱,赵墨尧这人,竟然喜欢吃她的汗......
“因为有花的甜。”
苏白感觉这人十分离谱:莫不是变态。
嫌弃得好几个月没理他。
写信也越发敷衍。
赵墨尧没法子能亲自过来,信一封封送,礼物一个个砸,哄了许久才得了苏白一句:
【暂且原谅,静待观察。】
两人磕磕绊绊,熬着时间,77年大考,苏白参加了,虽然成绩不算特突出,但也考了个首都那边的师范。
这年头,可是包分配的。
毕业了就能有工作,多好。
赵墨尧总是很听话,她让他多看书,尤其是高中的,便什么都不问跟着学。本就是高中生,说是学,不如说复习。
他也考了个大学本科,选了经济学,也在首都,两人倒是能见面了,可学业繁忙,苏白也过了热恋期,总是懒得出门跟他约会,嫌弃麻烦。
赵墨尧也不知道是激素问题,算下来两人谈恋爱也有3年了,可仍旧日日保持着激情,好似见不到她,就难受,就想死一般。
学校的电话,苏白接了不知道多少,惹来舍友调侃:“你那粘人的狗狗,啥时候拉过来给咱瞧瞧呗?”
苏白笑道:“没钱。”
也不是没钱,她一回首都,苏爸苏妈便又是给租房找照顾她的阿姨,每月生活费够够的。
她只是懒......带男朋友见同学什么的,真的会尴尬。
赵墨尧偶尔会因为这事儿耍脾气,倒是越发会在她面前使性子了:
“我是见不得人么,你都不愿带我进入你的生活。”
苏白反问:“你怎么不带我见你舍友?”
赵墨尧:“......”
苏白摇了摇头:“男人啊,幼稚的占有欲。”她还能不清楚这人想啥么。
不外乎是:怕舍友见了她,惦记她。
苏白坐他腿上,手环住赵墨尧的脖子,轻啄他的唇,说着:“该让你见的人,我会带你去见的,别瞎想。”
唇肉轻颤,互相磨着。
赵墨尧手轻轻一压,便将苏白往自己跟前拉来,紧紧贴着,他呼吸沉了也急促了,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嗯。”
78年12月,春风开始吹。
赵墨尧一边念书,一边往南边跑,要不是成绩高高挂着,就他这动不动就请假的势头,老师都要批评教育,甚至把人丢出去了。
苏白见他的时间更少了。
但也没怎么想......咋说呢,恋爱了这么长时间,她好像已经提前进入“老夫老妻”模式。
只要知道对方平安,就够了。
至于那方面的欲望......两人目前还在精神世界探究,还没到那一步,没吃过,就不会想。实在不行,手动解决就是了,自己的手,加上她的声音,总是出来的快些。
赵墨尧总会给她打电话,说自己的近况,海边某城市的繁华,奢靡, 还有......想她。
无论说什么,最后的话题都会回到“想你”二字。
想你.....是赵墨尧这人,说得最好听的话,苏白听了几年,奇迹地没腻。
或许以后,还是不会腻。
【再见啦~~下个世界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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