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腹拌着‘天仙草’吃了进去,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怪不得江绾明明可以稳住他却执意不惜剑走偏锋也要杀了他,这人的存在,就像一堵飘摇的墙,若是离远他就安然无恙,若是靠得近了,他就会轰然倒塌。
宴席过半,众人都微微有了醉意,许栝见江绾起身离席,他也借故追了上去。
他原以为江绾是个老实的,但经过洛池州那件事他才搞清楚,江绾不过也是个放浪形骸的贱人。
“殿下,这是要去哪啊?”嘭的一声,他将江绾抵在无人的矮墙上,伸手轻掐着她的腰间,十分放肆。
江绾面色慌张,眼神飘忽地扫视着四周,见没有人,她才长舒一口气。
后背的伤口被他这么一拉扯简直如烈火灼烧一样疼,但她不得不强忍着疼痛,柔声道:“这里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
“人多?哪来的人啊?”许栝猛地眨了眨眼睛,有些晕头转向。
她见药效发作了,二话不说就把藏在袖间的匕首塞入了他的袖间。
“这是什么?”许栝摸了摸袖口,天色渐暗,他好像喝的有些多,眼神不太清明。
“拜帖,你都给了我一封,我自然要回你一封。”她的语气挑逗,他盯着她那一张一合的嘴唇,有些恍惚,根本听不懂她在讲些什么。
“有人来了!”江绾惊呼一声,连忙退居去了一旁。
许栝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向前扑去,却扑了个空险些摔倒。
见身后真的有宫女路过,他只得拍了拍身上的杂草,唤来躲在树后的侍从,在侍从的搀扶下,才走回了宴席。
此时的宴上正到了对诗的环节,各家才子金言名句层出不穷,气氛好不热闹。
他见皇帝荣光满面的看着这一幕,不禁大受鼓舞,觉得自己绝对不能错过这展露风头的机会。
面前的烛火华彩熠熠,灼热如火球,晃得他眼睛疼。
但他还是迈着摇晃的步伐,走至了最前面的案几旁。
众人见他这个新秀来了,纷纷让开了路,他盯着那白底黑字的薄纸,张开手掌猛地一拍,然后又收紧手掌揉做一团,很是嚣张。
可新纸还没摆好,笔锋还没染墨,刚刚江绾给他的那个匕首,就瞬间从他的袖中脱落,明晃晃的落在了赵弘面前的案几上。
霎时,满座哗然。
可杂乱无章的桌面,让他根本看不清掉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
温知熠反应极快,他率先一步护在赵弘身前,长剑出鞘,晃了晃许栝的眼。
众人见此也乱作一团,惊叫声不断,可在许栝耳中,却宛若蝉鸣。
他迷迷糊糊的伸手摸索起掉落的匕首,甚至还顺带着抓起了一张宣纸。
“不过是......不过是请柬而已......有什......”
刺啦一声,白纸被染得鲜红,血迹喷涌,许栝费力的捂着脖颈应声倒地,他倒是没有觉得多痛,只觉得冷,觉得心好沉好沉,天好黑好黑。
温知熠也盯着剑锋喘着粗气,许栝的样子看似是要行刺,可他不知怎么的,竟突然就动了手,许是这人本就在他印象中面目可憎吧。
不过此后江绾应该可以睡个好觉了......
他这么想着,下意识的伸手摸上了腰间的香囊,这还是她亲手绣的,芳香如麝,久不弥散。
“来人!许栝意欲行刺陛下,快快捉拿!”李公公这时才提着嗓子喊了起来。
可大家都看见了,一剑封喉,哪还用得着捉拿。
江绾盯着远处的那一摊血迹,面上有些怅然。
此事一出,必然牵扯许氏全族,可那又怎样呢?
她才不会为了一群陌生人,来委屈自己。
赵弘盯着温知熠腰间突然出现的荷包眯了眯眼睛,直叹江绾勾引男人的手段真是了得。
不过这回借她之手除了许栝,竟然还能意外拔除许家,滨州总督终于可以换上他的人了,还是在襄王前去滦城的这个节骨眼上。
看来他留着这个杀亲犯竟然是个明智的选择。
他的目光又转向一旁在慌乱中撤下鱼腹的洛池州,江绾在驯化他,他也在驯化他,到最后,洛池州这把利剑到底会刺向哪位‘恩人’,他很期待。
最新网址:xiashuk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