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的车夫从入府时就在守着了,见人出来连忙追去,却连个车影都没赶上。
她回到了京郊的宅子里,开始谋划起了下一步。
玉枝还活着,在洛池州那里,自入京后,他就时不时差人送信想要见她一面,但楚南柯不让出门也不让他进来,所以这事一直拖着。
从温知熠那里她得知了洛池州原本要去齐王封地做使臣,顺便和祁明公主成婚的,可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硬是让临江王和祁明郡主成了。
齐王自是不愿的,因为他的姐姐在做皇妃时生过一个三皇子还收养过一个,虽然那个亲生的死了,但这个收养的还活着,正是如今的临江王。
他的生母乃是罪臣之后,朝堂之上谁也不愿意与他扯上关系,就算他与三皇子相伴长大,与祁明也算青梅竹马,但齐王还是禁止他们往来,更别说将祁明嫁与他。
夜深了,雪花悄然飘落,无声无息。
就在江绾等不下去准备入睡时,门口突然响起了车轮滚动的声音。
竹溪打开了院门,见到还算康健的玉枝,不由得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她们二人手牵着手去了侧屋中,独留下了江绾与洛池州。
不知是不是她打心里厌恶他,再次相见,她竟觉得洛池州的面容变得越发阴狠了。
刚走进里屋,他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江绾见此很是不屑,跪?她可太会跪了,要真觉得抱歉,就应该提头来见才对。
“你着急见我,可是在朝中立不住脚了?”她懒散的开口,又朝火炉中撇了一块儿银丝碳,火星子迸发起来,让洛池州下意识的挪了挪身子。
“什么都瞒不过‘姐姐’。”他也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的承认了。
“满朝文武都在等着宁妃肚子里的皇嗣,稳婆说,看起来像是男胎。”他挪动着膝盖,跪到了江绾身旁,把认错态度摆正到了极致。
江绾俯视着他宛若宫中太监一样的作风,直觉这人真是能屈能伸的很。
可越是这种人越危险,更何况他还背叛过她一次。
“陛下十分慌张,想尽了法子,但襄王的人盯得紧,次次都没得手......”
“你想让我从中作梗,拿掉宁妃的孩子?”江绾的语气有些不可置信,只觉他太过高看她了。
“不,”洛池州否定道,“立嫡立长,宁妃的孩子都不占。”
她皱了皱眉,立嫡立长?嫡不占,长还不占吗?
“什么意思?”
“陛下有长子。”
嘭的一声,门外似是有鬼魅在偷听一样,掀起一阵狂风,将窗户吹开了。
风雪肆无忌惮的飘了进来,满室烛火刹那间被吹灭,碳盆中的火星子,就像是迸发的铁水,影子喷洒在墙上,说不出的骇人。
“长子?”江绾没有起身去关窗户,而是继续问道。
“是,之前陛下在冷宫中,与宫女所生的长子,一直......”
洛池州站起了身,但他却不是去关窗户的。
“一直寄养在伍太妃名下,他如今已十岁有余,可出身如陛下一样低微。”
他一手扶住了江绾的肩头,一手抚上她的后背,将她慢慢放倒在床上,欺身压下。
看着那张梦寐以求的脸,他说出了在心中设想了一万遍的话:“你若能让他变成你的养子,那我就能让他入主东宫。”
“你的意思是,让我进宫为你铺路?”
江绾一把按住他乱摸的手,拧紧了眉头,很是嫌弃。
“不,是为我们。”洛池州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语气认真道。
他直视着她的双眼,不再掩饰心底的野心。
如今楚南柯对江绾情根深种,她如果愿意做赵弘长子的养母,无疑是将她与孩子的利益绑定在了一起,这样,那个孩子就相当于有了免死金牌。
他也知道她与温知熠关系匪浅,若是入局,必定会请温家加入,长子的势力能壮大,陛下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立他为储。
到时候入主东宫,他就是太子太傅,至于江绾,能不能被赵弘留下,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就算最终赵弘不要她,他也可以收留她,让她过匍匐在他身下的日子。
其中种种江绾自然也清楚,一个被赵弘和她摆弄的棋子,急于反击,想有真正能撑起他前途的后援。
曾经的魏王府没实力,如今的赵弘又摇摆不定,东宫是块儿肥肉,但若是想攀上就要做好被襄王打击的准备,但这些人里不怕的,只有她。
所以他才要跟在她的身后,分上几口肉汤喝。
“好啊。”她一口应下,“把你知道的一切都细细道来。”
洛池州眼神颤动,似是终于得偿所愿一般咧开了嘴角,可就在他准备俯身时,却被江绾一掌拍开了。
“滚下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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