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离开后,他才快步行至门口,将门拉开了一条缝。
李公公立刻会意,招呼着内监们进去给赵弘更衣,皇后宫中的人早在他们进屋点香时就被他支走了。
安予霞有些忐忑的躺在床上,她扯过叠好的锦被,可又似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垂着头又把锦被完完整整的折了回去。
如此反复、坐立难安。
很快,几名太监将香炉搬至了她的床头,袅袅青烟在她眼前勾画出了一幅又一幅的奇妙景色,她的意识渐渐昏沉,身体也软了下去,斜倚在玉枕上动也不想动。
直到最后一盏烛火熄灭,‘赵弘’才撩开了纱幔。
暮色沉沉,秋风萧瑟,可殿内却是宛若初春。
随着寝宫的大门闭合,李公公领着一排内监低垂着头离开了,他们表面上是去寻赵弘第二日上朝时要穿的衣物,实际上是在欲盖弥彰。
队伍经过了溪云台的大门外,其中一名内监停下了脚步,众人见此,也纷纷停驻。
赵弘仰头向上望去,只见远处阁台还泛着微弱的烛光,也不知里面的人有没有入睡。
“别瞧了,咱们赶着步子,一会儿还得回去呢。”李公公一边张望着四周,一边低声劝道,他用词隐晦,生怕让旁人听出异常又怕让赵弘觉得冒犯。
随着楼台里的最后一点烛光散去,整个官道上也瞬间暗沉了下来,赵弘缓缓转过了头,挥了挥手,示意队伍继续行进。
从前他觉得那不是爱,可如今,他分不清了。
天色将亮,各种声线不同的鸟儿你来我往的鸣叫着。
安予霞悠悠转醒,她看着坐在床沿背对着她的赵弘,不禁羞红了面颊。
“朕要去奉天殿了,你继续休息吧。”他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可却并未转头向她看来。
“陛下。”安予霞见他起身要走,急匆匆的拉住了他的手臂,“陛下还会来看臣妾吗?”
赵弘轻笑一声,转过身来不着痕迹的拂下了她的手:“会的,但你不许声张,否则前朝会说朕枉法徇私的。”
安予霞抿了抿嘴,她将手抽回到了锦被中,点头如捣蒜。
几日过去,江绾已经能下地走动了,但气色任谁看了都还是说不好。
玉枝拿着犀角梳一边给她按摩着头皮,一边梳着她的长发,身后的宫女点着益气的香料,这炉子自江绾流产以来,就没有一日熄灭过。
小宫女端着刚熬好的汤药送到江绾面前,药还没放下,就听她撅起嘴巴抱怨道:
“切,也不知道皇后宫中是出了什么事儿,这几日奴婢去太医署,那个秀珠姑姑见奴婢去请哪位太医,她就拦哪位太医,太医一问她皇后是哪里不舒服,她那嘴都要勾到天上去,真是摆了明的跟咱们溪云台作对。”
“皇后......”江绾转头向玉枝看去,只见她轻轻摇了摇头,似是也不清楚其中缘由。
“奴婢......奴婢听闻陛下摆驾皇后宫中好几次了。”那小宫女见状贴在江绾耳畔悄声道。
江绾眉头微蹙,赵弘能这么勤的在这个时间段去皇后宫中,看来是边关大捷了。
“也说不准是陛下想要故意气您呢。”小宫女见她面色不悦,讪讪开口。
“你这丫头。”江绾轻笑一声,端起汤药吹拂了几下,试了试温度,然后一鼓作气的喝了个干净。
赵弘可是皇帝,他才不会办这么蠢的事情,气她的方式有很多种,他知道拿赵栗开刀才是最有用的,所以断不会把劲儿使在皇后那。
“太子最近在干嘛?”江绾又问道。
“听闻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新婚燕尔、相处和睦,啊对了,您昏迷的时候,殿下还赏赐了杨侧妃不少东西呢。”小宫女答道。
“真是没用。”江绾叹了口气,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不过十三岁,太子也还是个孩子,您指望她能做什么。”玉枝见状在一旁安抚道。
“好了,你下去吧,有事再叫你。”随即她又转头对那名小宫女道。
见人都走了,玉枝放下犀角梳,神色严肃:“我这就命人将这事告诉温芷,再让她找个机会告诉太子。”
“去吧,再添一把柴也不是不行。”江绾一改刚刚不耐的模样,她面容舒展,是写在脸上的高兴。
赵栗如今也懂了些人事,在她有孕期间他都知道慌张,那若是安予霞有孕了呢?那赵栗岂不是更加忧心忡忡?
一旦地位受到威胁,一旦让他觉得他自己还有可能会回到那个无人关爱的日子,他就可能做出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
“啊——”江绾长舒了一口气,托起面颊撑在了桌面上,她望着镜中那张苍白的容颜,微微垂下了眼帘。
这也算是劫后余生了,湖水那么冷,流产那么痛,她得对得起她自己。
日子就这么平静无波的过了一个多月,除了苋国投降和燕州蠢蠢欲动这几个消息以外,表面上皆是一片风平浪静。
太医来的越来越迟,直到有一日溪云台换了一位面生的太医,满宫上下也就心知肚明:皇后有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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