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你的已经够多了,做宠妃不好吗?为什么要这样?”赵弘走到了江绾身前,他蹲下了身子将她扶起,面带不解的看着她。
“你可以辅佐朕,可你为何总想着越过朕去辅佐赵栗?”
“因为陛下那一纸诏书......”
“可以了江绾。”他打断道。
“你从进宫以前就在布局,不要再怪朕的那封诏书了。”
“臣妾入宫之前没有布局。”江绾否认道。
“若不是洛池州臣妾根本不知道陛下还有一名长子......”
“好了。”赵弘再次将她打断,他皱紧了眉头,背脊深深垂下,满脸的疲惫。
“朕只不过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对朕?”他的双手紧紧攥住江绾的肩头,似是要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一样。
“陛下生于冷宫之中,为何要争这个皇位呢?明明如果定州王登基的话,也会赏您一个‘临江王’当当的。”江绾反问道。
二人对视,久久无言。
赵弘猛然惊觉此刻的江绾何其陌生,她说的没错,用最简单的话阐述了她的理由。
如果他当初不参与进来,现下估计也就是个像临江王一样的闲散王爷,靠着封地的石邑过活。
考虑到以前定州王的性子,他或许时不时还会被叫来京中供他取乐。
活的胆战心惊,生怕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就会被皇帝忌惮、斩首。
这何尝不是江绾如今的处境呢?
可是他爱她啊,但一切都是她编织出来的假象,是她让他爱上的,她也从未指望过他会因着这份爱去赦免她什么,所以她才一刻不停的培养着她自己的势力。
“陛下!”殿外传来的高昂声音打破了二人之间宁静的氛围。
“宣。”赵弘松开了手,转身坐回了高台上。
侍卫进殿跪拜在地,口中嗫嚅,目光忌惮的向江绾瞟去,他不知道该不该现在说。
“说吧,无妨。”赵弘顺着他的视线扫了江绾一眼,开口吩咐道。
“是。”
“探子来报,燕州二十万大军已行至白鹭涧,漳州总督领命拦截但路上恒生变动,他......”侍卫欲言又止。
只听赵弘轻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命侍卫退下去。
“李准。”他开口唤道。
“老奴在。”李公公从一旁快步走向前去。
“传朕旨意,杜贵嫔废为庶人,赐居七仙台。”
李公公听后犹豫了一瞬,垂下头应声,走去江绾身侧,一如既往恭敬的摊开手请她先行。
看着身前的脚步依旧从容,赵弘的双唇张了又闭,闭了又张,最终还是没忍住问道:“你就没有什么还想对朕说的吗?”
江绾转头,她看向玉阶上那个狼狈的身影,她知道,如果她此时说些什么,她就还会是杜贵嫔,继续居住在溪云台,等着赵弘与楚南柯的角逐分出胜负后,再过上一如往常宠冠后宫的日子。
他们可能还会有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未必不会取代赵栗的位置。
但这是杜鹃的路,不是她江绾的路。
她摇了摇头,毅然决然的跟着李公公走了。
赵弘没杀她,她就已经成功了。
因为杀了她,他就失去了最后的保障。
一旦楚南柯攻入皇城,赵栗就与路边的野狗没有区别,二皇子形同虚设,更何况二皇子本就不是赵家的血脉,相比之下,最起码留着她,她会拼尽全力护下赵栗,会护住他们赵家最后的骨血。
他相信她能做到。
或者说在这场轰轰烈烈的大火燃起时,在看见久祥宫殿前排列整齐的尸体时,他就相信她一旦布局,就想好了一切应对的方法。
大雪纷飞,江绾不受控制的哆嗦了起来,跪在殿外请罪的赵栗见她出来了,连忙踉跄着脚步追了上来,身后还跟着怀抱着大氅的温芷。
“阿娘......”赵栗看着李公公凝重的面色,不由得担忧出声。
她冲赶来的二人微微一笑,侧头对李公公说道:“李公公,还要麻烦您照顾好太子殿下。”
“不敢不敢。”李公公垂下头,“殿下在东宫自有大批内监照料。”
“是啊。”江绾轻叹一声,眼见着她哈出的热气散开。
她回望了金华宫最后一眼,得此忠奴,赵弘也算不枉此生了。
七仙台依旧简陋,地处高位,比溪云台还要冷的多。
玉枝率先踏入屋内,她仍记得西越公主死去的样子,不由得闭了闭眼,给自己壮胆。
炭火生起,这里才隐约有了点人气。
江绾抱着暖手炉掀起被角回到了床上,她的视线瞟向围坐在火炉旁烤红薯的玉枝与竹溪,不禁发笑。
竹溪转头向门外望了一眼,悄声发问:“我们带的人是不是有点少啊?万一......”
“大雪封山,这地方的路可难走了,上回我带张嬷嬷来,差点没把她老命丢这儿。”玉枝回道。
“那就好。”竹溪呼了一口气,安下心来,她怕楚南柯别丧心病狂,先派人来杀她们。
“芙蓉可有送信来?兖州怎么样?”江绾冷不丁的问道。
“知道你担忧温二公子,放心吧,他还特意命我带......”竹溪一边说着,一边从包袱中翻找着什么。
但当她拿出了温知熠的亲笔信时,却被屋中二人严肃的眼神搞得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不看的话那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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