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好酒。”
微雨“诶”了声,正要搀扶她踩上马车脚凳,身后传来一道细弱的声音:“沈表妹。”
沈银翎转身,莞尔:“小嫂子?你也是来送二堂哥最后一程的吗?”
孙妙娘抱着帆哥儿,哭得眼圈红肿:“你为什么要害沈郎?!”
那夜沈国公府,她亲耳听见沈银翎说:
——放心吧,今夜陛下不仅会追究他醉打金枝的罪行,还会追究他别的大罪。
所以那天夜里,在崔季检举沈郎屠村的事情之前,沈银翎就已经知道了!
甚至,很可能是她指使崔季的!
她忍不住上前抓住沈银翎的袖角:“你们不是亲戚吗?就算他父亲揭发你父亲谋反,那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就不能放下仇恨慈悲为怀吗?!你怎么这么坏?!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帆哥儿和他爹爹骨肉分离?!”
微雨不耐烦地挡开她:“少在这里拉拉扯扯,离我家夫人远些!”
孙妙娘哭得厉害:“天底下竟然有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你配当沈郎的妹妹吗?!你配当帆哥儿的姑母吗?!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以后帆哥儿长大了,是绝不会认你这个姑母的!将来帆哥儿有了出息,当了大将军,也绝不会替你在婆家撑腰!你休想沾到帆哥儿半点好处!”
微雨的白眼都快翻到了天上。
她也不知道孙妙娘哪里来的脸,敢冲着她家夫人说这些话。
她家夫人自有贵人相助,才不需要什么侄儿!
眼看孙妙娘闹得厉害,沈银翎微笑:“我若是你,此刻就该庆幸。”
“庆幸什么?!”
“如果沈行雷没事,那么他和陆芊芊还得继续当夫妻。将来他们肯定会有嫡子,甚至不止一个。到时候,你的儿子就会永远被陆芊芊的儿子踩在脚底下。现在沈行雷流放边疆,那么你的帆哥儿,可就是他留下的唯一子嗣。凭秦氏对沈行雷的偏爱,你猜,她会不会更加宝贝你的帆哥儿?”
孙妙娘懵了。
这番话……
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
男人有什么要紧,关键还是荣华富贵。
既然能母凭子贵,那么为什么还要在乎男人呢?
沈行雷留下,只会让别的女人生出更多的子嗣,分走帆哥儿的资源和人脉;沈行雷走了,她的帆哥儿可就是沈家二房唯一的血脉了……
“小嫂子,母凭子贵,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沈银翎含笑登上马车。
马车走远以后,一道颀长儒雅的身影出现在孙妙娘身后。
沈行瀚冷冷问道:“可问出什么来了?”
孙妙娘转身,怯怯道:“沈堂妹是来给沈郎送行的,看起来不像是对咱们家怀恨在心的样子。她说她既然嫁了人,就代表她早已放下过去的恩恩怨怨,现在只想和夫君好好过日子,生个大胖小子。”
沈行瀚眉头紧锁。
这番话,着实不像是沈银翎能说得出来的。
他总觉得二弟的事情和沈银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为什么抓不到证据呢?
是夜。
临近年关,风雪连绵。
陆映从宫里回来,看见沈银翎赤着脚倚坐在窗畔,嘴里哼唱着童谣,用指尖梳拢蓬松浓密的青丝,暗紫色斜襟缎面寝裙衬得她肌肤冷白细腻,掐腰的设计显得腰肢不堪一握。
他走过去,把她拥进怀里:“你坐在这里,是在等人吗?”
沈银翎看着窗外犹如鬼魅的重重雪影,红唇弯起奇异的弧度:“是在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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