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泥腿子一个。
认知清晰的乌钰儿朝看她的男人顺从点头,幽微烛火映照,兰生对这位特别识趣的女郎笑了笑。
嘴唇牵动,眼中却无实质笑意,更像一种敷衍,一种漫不经心,一种冷漠。
“女郎放心,你不必为我守身,若是有了喜欢之人不必掩掩藏藏,直接说来。
到时奉上和离书,李某走时便将山脚处的宅子以及丰厚的银钱做你的新婚贺礼如何。”
轻飘飘,天降大馅饼。
不说钱财这些虚无之物,就说山脚下那处大宅子盖得亮堂,乌钰儿心动了。
心动不影响她推拒李兰生的好意,年轻的女郎没被乌家一众盼命的宠溺宠坏。
她性子淡淡,为人宽厚,正派,自然不想占李兰生的便宜。
人家都说了,两人做假夫妻,假夫妻做不得真夫妻。
她怎好意思贪人家的房,人家的钱。
内里霸道的李兰生却容不得她推拒,自己手指缝露出九牛一毛的玩意,给了就给了。
回了京,关于小凤村的一切,他都会忘记。
两人谈好,李兰生上床休息,站在屋前摆弄手指的新娘有些无措。
她看了看准备安歇的新郎,敏锐感知她眼神的新郎回眸。
淡淡高傲的眸子迎上不远处新娘盖着面具如水般荡漾的柔柔烟波。
本性子不耐的新郎面色兀的缓和,老实的新娘若无所觉新郎情绪波动。
她当他面指了指桌上的鸡汤面条,心疼的想时间耽搁长,一定坨了。
“你不吃的话,我吃了。”
农村条件能有多好,鸡汤面条逢年过节摊上一回的好东西。
乌钰儿来之前吃过了,舍不得吃,想了想,端出门送西边房哥哥屋里去了。
三个汉子轮流一人一口扒了干净。
乌大抹抹嘴,感叹。
“纯白面的面条,加了熬的鸡汤,这么好的玩意,钰儿的夫郎居然一口看不上,我的乖乖得有多金贵。”
舔了碗底最后一口汤的乌三听了这话,舌头尖抿着的香味顿时不香了。
“今个置办喜酒,我听旁的说,钰儿的郎君家资丰厚,咱妹子生性纯良,那妹婿若是仗着钱财欺负咱妹子咋办。”
村里的汉子长不出七八孔的心眼,得知妹婿家有钱第一反应不是占便宜,而是十分朴素直白,担心妹子受欺负。
刚和衣躺下的乌老二立马不依了,猛地坐起来。
“他敢,时人以妻为大,以妻为天,他纵使天大的本事,那也是咱乌家的郎君了。”
乌老大看两位弟弟,一个担忧,一个气急,他稳住劝导多想的两个弟弟。
“过得好就过,过不好,两家和离,咱也不占他家便宜,到时算清楚就是。”
不光乌老大,乌老二这屋,一墙之隔的乌奶奶家,夜半三更,灯火未熄。
“老头,你说咱家啥时候抱曾孙女!”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思曾孙女成疾的乌奶奶折腾起自己老头了。
唉,多年相伴的老妻,还能怎么办,自己宠着呗。
“下年这个时候,估计差不多了吧。”
“真的吗,我也觉得。”
话音斩钉截铁,乌爷爷趁机下床吹灭了床外的烛火。
老两口絮絮叨叨几句,到底年龄大了,经不住熬,房间很快重新归于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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