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来沈翎言行出格,在传闻中因被状元郎抛弃不堪刺激疯了。但亦得到些同情怜悯——谁碰上这等事能冷静?
可当这日艳阳当空,林叡跪在沈家大门外,小小身子,脊背挺直,一声一声痴痴唤着娘,却久久不见沈翎现身,她终是又惹了众怒。
村里人闻讯都来到沈家大门外看热闹。
里正要把林叡拉起来,他小脸倔强而决然,“我做错事,娘不原谅我,我就长跪不起!”
“沈疯子!你连儿子都不要,算什么人?”
“再不把门打开,我们就去县衙击鼓,叫县令大人把你关进慈心院!”
“别跟她废话,报官!我们青山村不留这个疯子,让她滚!”
林叡眼泪啪嗒啪嗒砸在地上,尘土荡起涟漪,他猛地回头怒喊道,“不准你们骂我娘!我娘是世上最好的娘!”
此情此景,村民愈发心疼林叡,骂沈翎更凶了。
一墙之隔,沈翎端坐院中,正在整理尚未卖掉的绣品。
肤白如瓷,眉目娴雅静和。她周身似有坚不可摧的铠甲,叫骂声传入院中,却伤不到她分毫。
穆屾原计划让邹衍赶马车带他和沈翎到县城酒楼吃饭,不料还没出门,就被堵在家里。
“沈姑姑,分明是那林贱人跟林叡串通,又来坏你名声,你为何不反击?”穆屾气鼓鼓。他几次想冲出去,邹衍都不许。
沈翎拿起一个墨色锦缎制成,绣着青松磐石的男式荷包,轻抚那块石头。
“沈姑姑喜欢石头?”穆屾小脑袋凑过来。
沈翎语气幽幽,“石头砸人脑壳,定是极好的。”
她并不喜欢耗费大量心神功夫只为装饰身外之物的刺绣,但却绣工精湛。她绣花如绘画,想到哪画到哪,不用花样子,做出成品每每令人惊艳,拿去县城铺子总被争抢,能卖出不错的价格。
目的,只为赚钱。
而前世她一针一线养出两个白眼狼,真真可笑至极。
青松磐石荷包,本是礼物,恭贺林修远高中,愿他不惧风雨,初心不移。
如今林修远在沈翎眼中猪狗不如,她只想把荷包上石头抠下来砸烂他的脑壳。
“真好看,栩栩如生!”穆屾捧起小脸卖萌,“送我做见面礼好不好?”
沈翎爽快答应,“拿去。”还好没绣林修远姓名,不然就得扔灶膛烧掉,白白浪费好东西。
穆屾把玩荷包片刻,就揉起唱空城计的小肚子,“我饿了,我想吃肉!”
“我也想吃,山上有。”沈翎语毕跟穆屾齐齐望向邹衍。
邹衍默默起身消失在后院。
……
沈家大门外,林叡坚持跪地不起,小身子撑不住开始摇晃,倔强又可怜。
村民围着没走,痛斥沈翎,骂得嗓子都冒烟。
有人怀疑她没在家,立即遭到反驳:“她在!我亲眼看到有辆马车进去了!”
“该不会是她那奸夫……”
“紫玉佩说不定真是偷情的证据!昨日林叡说谎替沈疯子澄清,她却不知廉耻,这么快把奸夫迎进家门了!”
沈家院墙内飘出一股诱人烤肉香气。
“明知儿子跪在外面,她居然跟奸夫在家中烤肉吃!”
“天哪!她就不怕遭雷劈吗?”
香气越发浓郁,林叡身子抖动也越发厉害。
里正苦劝,林叡却咬牙坚持不肯起身,只说他娘不是大家想的那样。
院中似有欢声笑语传出,更令群情激愤!
……
邹衍是高手,出去不久就从后山拎回两只处理干净的野鸡,而沈翎素来无肉不欢,拿出独门秘制烧烤料。
穆屾吃得不亦乐乎,邹衍也连连点头,“这香料真不赖!”
待野鸡吃完,夕阳西下,而门外人声嘈杂,半日未停。
沈翎又沏好一壶茶,喝完一杯后,才起身过去。
邹衍抱着穆屾躲在门后。他们不宜露面。
大门吱呀打开,林叡嚎啕大哭扑向沈翎,“娘别不要叡儿……叡儿知道错了……叡儿会乖的!”
随之而来的指责声滔滔不绝。
“姓沈的,你疯了吗?这么好的儿子,你如何狠得下心不要他!”
沈翎低头看着林叡,轻轻叹息,幽幽女声传入众人耳中,“哭成这样,想来是你爹暴毙了吧?”
穆屾噗嗤一声笑,邹衍嘴角抽搐不止。
里正气得吹胡子瞪眼,“沈翎!别疯了!那是你十月怀胎生的儿子!你跟修远的恩怨,跟林叡有什么关系?”
“是啊,我可怜的孩儿。你姓林,你爹是新科状元,你偷跑回来,大半日过去,他竟还没来找你,我方才观天象,他真的暴毙了。”沈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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