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冰雨胡乱地拍在洛轩的脸上,沁人的寒意终究还是压下了心头的躁动,进而转化为一股更深沉的苦涩涌上了洛轩的眉间。
他试探性地向马路排水沟边的栏杆外探出了手,然后不出意料的碰到了一层质地坚硬的透明屏障,任由他如何用力,屏障始终无法动摇分毫,像极了具象化的“鬼打墙”,把他当作瓮中之鳖困在了原地。
在不绝于耳的鞭炮齐鸣声中,一道淡淡的青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其中夹杂着浓烈的火药气息,令洛轩不禁想起过年上坟祭祖时所闻到的那股香火气,虽然闻起来有些刺鼻,但终究算是民族传统习俗的一部分,承载了世代百姓们对先辈的一种敬意与传承,使得冰冷的鬼神之事多出了一丝温情……
然而眼下这幅局面,显然就不像上坟烧纸那么简单了,其糟糕程度完全和“引火烧山,牢底坐穿”有得一拼。
要说一点儿都不怕,那肯定是骗人的,洛轩又不是专业的捉鬼大师,面对一群长得瘆人还喜欢走夜路的“活死人”,心里难免有些发怵。
他就算是做噩梦,都不敢做这么刺激的,居然一次性碰上了两个“活爹”,这幻境算是把他给彻底拿捏住了。
——天知道在那口棺材和那顶轿子里会蹦出什么挑战人san值下限的玩意儿……
前后两边的仪仗队伍像是算准了互不相让似的,晃晃悠悠地向着中心位置不断靠近,俨然一派两军对垒的阵仗。
渐渐的,震耳欲聋的礼炮爆竹总算有了停歇的势头,在最后几颗残留的鞭炮化作火光消散后,四周再次陷入了浑浊的黑暗之中,只剩下两支旗鼓相当的“顶流乐队”在那儿互相battle,全然不顾洛轩这位现场唯一一位活人的感受。
若是沉下心来静静欣赏,兴许还能听见乐曲中所夹杂的双方“rapper”那鬼哭狼嚎的精彩演出……
也不知是为了给洛轩提供更好的视觉体验还是怎么的,两支“乐队”中的后勤保障人员们不约而同地点燃了各自队伍中准备好的火把,左右两侧各十根的配置,一看就知道是同一厂家统一生产的,清一色的墨绿色火焰,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俩之间的关系似的。
绿油油的火光称不上有多明亮,甚至还凭空增添了几分阴暗的气息,但终究是给这黑暗的世界点燃了一支炬火,只等无数的勇士前仆后继,点燃那属于新世界希望的曙光。
只可惜,在这个小小的幻境世界里,洛轩所能依靠的人貌似就只有他自己了……
就在“送葬”和“迎亲”这两支队伍相隔不到20米时,双方几乎同时停下了脚步,正在激情对线的乐团主力们像是在被集体闭麦了一般,瞬间偃旗息鼓,呆呆地站在了原地。
原本哭哭啼啼的女眷们更是直接上演了一出“川式变脸”的好戏,那收放自如的情感,松弛有度的演技,就算是娱乐圈里的老戏骨来了也得喊一声绝!
顷刻间,所有的噪音全部消失,现场的气氛压抑得可怕,其恐怖程度堪比班主任突击检查后的教室,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此时此刻,几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洛轩这位“异类”的身上。
无论是骑着纸马的新郎、手持铃铛的老道、装神弄鬼的黑白无常,还是抬棺扛轿的精怪伙夫,每一位的脸上都洋溢着死气沉沉的笑容,瞧这架势,似乎下一秒就会蹦出一句:“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
那场面,光是想想,就足以令洛轩冷汗直流,脚趾扣地了。
眼看双方僵持不下,似乎都没有当那个出头鸟的打算,洛轩有些耗不下去了,开口打破了沉默:
“各位……父老乡亲、大叔大婶、叔叔阿姨、大哥大姐……在下只是不小心路过这里而已,不知各位可否行个方便,放我离开。我保证不会耽误各位的正事的,肯定有多远就跑多远,绝对不会多生事端……”
半晌之后,回应洛轩的,依旧是一片尴尬的死寂,任凭洛轩一人在风中凌乱。
【或许是它们听不懂人话?要不你拽几句洋文试试,毕竟都是鬼子,语言应该是互通的……】
小妖王秉承着实践出真知的原则,出了个有那么几分道理的馊主意。
“滚犊子!”
洛轩可没空和小妖王瞎掰扯,之前听那老道念叨的几句悼词,虽说口音比较重,但还是分辨出是正宗的天陵话的,绝对是土生土长的天陵鬼,要是在外头高低得互喊一声老乡,语言障碍什么的,基本是不存在的。
造成目前这种局面,无非两种原因,要么是这伙“活死人”彻底失去了自我意识,语言功能还不如低配版的“人工智障”,纯粹就是个设置了固定程序的低端人偶;要么就是它们压根不想搭理洛轩,肚子里暗戳戳地憋着一大堆坏水,正想着用什么方法可以最快吃掉他的脑子……
但不管怎么样,场面对于洛轩而言终究还是有点不利的,他必须尽快想办法找到破局的关键,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
忽然,一阵寒风吹来,不知怎的,竟晃响了干尸老道手中的破烂铃铛,四名扛着棺材的鼠头壮汉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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