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大学毕业不久,大家约好一起做生意,一起当老板,一起买豪车,一起去新疆、去西藏,各自的孩子也要拜把子......
大家以为一切都会很容易,只要人在一起,情就不变,可是当真的步入社会,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
合作做生意的成了陌路,权高位重的有了自己的圈子,穷的不愿跟富有的再联系,因为那可笑的自卑心总觉得对方在践踏自己,富有的也不再主动与穷的相处,因为在小心维护对方自尊心的同时还要提防自己的钱会不会被骗......最后大家终于明白,谁都没有背叛谁,只是都被时间和环境打磨成了另一个人,一个没有资格再去忆起那段时光的人。
苏乾一直觉得时间是个体,并不连续,比如那些美好到刻骨铭心的日子就像是一盘记录青春的磁带,只有在录音机流行的时候,它才会有价值,再往后它不过就是接灰的废品!
就像是数日前的苏行健,那时的他还是一个为了生活奔波的外卖小哥,而此时此刻却是被关在大牢的牲人苏乾。
这里不再需要送外卖,苏行健的人生也该告一段落......
耳侧的插科打诨嬉笑声不断,丝毫没有对第二日有可能在赌局送命的悲戚,死亦不惧,未来又有什么可怕?这世间最无敌的莫过于不念过去,不畏将来。
苏乾脑中陡然清明一片,似乎瞬间与这个世界和解,他躺倒在人群中,枕着双手咧嘴大笑,花有重开日,人可再少年,又一个二十岁!它将被赋予怎样的价值?
......
薄府的塘子离地牢不远,也不似苏乾想象中那般荷塘月色绿杨莺啼,整个水塘都用石台围筑,石台上搭着芦苇编织的棚顶,几把丁点不搭的白璧虎头石椅放在阴凉处。
塘子里的水像是刚灌不久,还混着池底的泥灰,苏乾水性本就不怎么好,心里完全没底,他故意放慢脚步凑近田喜子问:“这水有多深?”
“近两丈!”
“两丈?”苏乾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莫名其妙的犯了迷糊。
田喜子看他脚底虚浮疑惑:“你水性不好?”
“我恐高。”
“这和高有什么关系?”
“你......你不懂......只要脚踩不实......我就有点儿恐。”
田喜子没忍住乐了:“这话才和你外表搭!”
“滚一边儿去!”苏乾也跟着笑了,只是他二人明白,这笑也是虚的,心脏悬起来的虚,能笑出来不过是不想让对方将自己看怂。
苏乾和田喜子几个一边被府里下人驱鞭前行,一边环看四处,安安静静的,除了墙角几个缩手缩脚的丫鬟,再无其他人。
田喜子拍了拍苏乾的后背:“瘦猴子,你知道大丈夫是什么意思么?”
“......”
苏乾拧了拧眉没太明白他问得这个问题究竟是字面还是其他什么深意。
“丈夫”田喜子一改之前憨厚,垂下眼眸在他耳侧小声道:“一丈十尺,威猛男子高一丈上下,而今来此的皆为大丈夫,这水不过两丈有余,若是你与俺一同参赛,你有危险,俺定在水底将你托起,所以莫要害怕!”
苏乾愣住:“你可知赌局只有一人能胜,胜者才能活下来?”
“俺自是知晓,瘦猴子有所不知,若俺胜虽得银钱和名医,但今日赛完,作为胜者这些玄士定然还会将俺逮了去参加其他赌局,明日不死后日仍得死,早死晚死都得死,俺想得开,没什么大不了,人都得走这么一遭,只是......”
他眸子里暗了暗:“只是可怜了俺那家中的弱妻幼儿......俺若不在,他们娘俩今后指定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那你还寻死?”听完这话苏乾也有些绝望。
“你不一样!”田喜子突然抬头:“你瘦瘦弱弱,个头虽高但却像个经不住风的,与俺们这些干粗活的身体不一样,俺救了你,玄狗聪明的很,自是知道你没什么实力,运气好罢了,今后也不会为难你!丢俺一条命换了一条命也值得,总比两个人都死在这狗屁赌局中强!”
“值得?”
苏乾困惑,他想不出田喜子为何会觉得用自己的命换别人的命是笔不亏的买卖。
田喜子见苏乾愣愣的瞧着自己又道:“那俺问你,若是俺救了你的性命,你会否替俺医治俺家儿子,今后又会否对俺妻儿多加照看?”
苏乾缓缓点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这点儿道理论他再是个混账人也不会不懂。
看到苏乾的反应,田喜子笑开了,又是一掌拍在了他背上:“你说说值不值?一命换了何止一命,换了可有三条命!哈哈哈哈!”
他洪放的笑声引得周围瞩目,只是这笑声,声声砸在苏乾心里,让他胸口憋闷,透过不过气来。
他理解不了田喜子为何能放心将自己妻儿托付给他人?更理解不了这玄士贵胄子弟的水熊赌局对田喜子是救儿的希望还是送命的绝望?苏乾没了话。
九人在日头下站了足有半个多小时,才从石墙后走出一排侍女,与那四个角落的不同,个个佩着长剑神色冷凝,英姿挺拔。
紧接着四个身着清淡衣衫,手持佩剑的款款公子走到石壁台前俯视着他们。
“雷公?”
苏乾眼神好的跟鹰似的,一眼便认出了这个曾经手持长剑险些削了他脑袋的贵公子,然而好巧不巧的是,雷公后还跟着一个个头稍小些的男子,样貌平平全身戾气,一脸的不屑......浮夸的走势和表情不就是那薄府门口找事儿的寿笙公子么?
看样子是一家子,真是青蛙不嫌蛤蟆丑,童年都是小蝌蚪!......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新网址:xiashuk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