咐今日请各位移居寥清居,蛇姬山弟子也还未离开,可保几位数日安全,待时机一到,便送各位返回虚南。”
鲤子卞眼前一亮:“数日便可返回?”
寒松道:“主子答应过的,各位大可放心。”
鲤子卞欣喜与翠芬几人对视一眼,面上终于放松下来。
寥清居别院,寒松为几人安排妥当,便带着苏乾回到了薄遥卧房。
“他什么时候能回来?”苏乾问。
寒松道:“应该快了!你就在这里等着吧,今日我要守在外院,以防沁妃再来找麻烦。”
一边说着已经至门口,突然转头又道:“劳烦苏公子照顾我家主子,平日里都是我给他上药,想来今日也用不到我了。”
这话说的悻悻,苏乾怎么听都似乎带着些哀怨之意,应道:“这是自然,你去吧。”
言毕,寒松已经不见了踪影。
是夜,已是子时,苏乾抱着一堆伤药怔愣,他脑中混乱,担心薄遥若是半路晕倒无人知道怎么办?若是伤口在潭中感染怎么办?若是沁妃从此将他囚禁,他该怎么办?
越想越焦躁,若不是为了保自己,他又何必布这么一盘局,寿笙之死、无端玄珠、玄脉秘图......!
他狠狠将圆桌砸了一拳,手臂发麻。
“我的桌子怎么招惹你了?”
寒夜寂静,清冷而低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伴着轻咳。
苏乾胸口陡然一紧,瞬间回过头,却见薄遥面色惨白,唇色青紫,披着单薄的衣衫,腰部以下湿透,甚至结了薄薄的冰渣。
他有些颤抖,极力站稳身子,除了眸色透出暖意,全身上下无不散发出“冰冷”二字。
苏乾看着他,感觉像隔了一片汪洋大海,他鼻子有些发酸,喉头似是卡了东西,怔愣一瞬后,急忙上前将他扶住。
胳膊比院外的石桌还要凉......
苏乾一时失语,还未完全进屋,便手忙脚乱的要除去薄遥的衣物。
薄遥没有丝毫力气,被苏乾左右拉扯,几欲靠在墙上,无奈柔声道:“苏行健,我没事!”
苏乾却未停手,衣服冻在一起,他扯了几遍,索性用力将其扯破。
薄遥努力站稳,扶住苏乾肩膀,安慰道:“我真的没事。”
苏乾突然抬头,紧紧盯着薄遥,低吼道:“你没事!你没事!我听到了!你没有事!可是薄遥,你告诉我,什么才叫有事?嗯?”
苏乾心中气闷,咬了咬牙,一把将身形软绵的薄遥推倒在床榻上,双手撑在他肩头,俯视他:“你告诉我,我不过就是个乞丐,不过就是个没人要的废物,你为什么要时时刻刻跟着我?为什么要保护我?寿笙把我推下海,我不过无父无母,贱命一条,你明知道寿常洛不会善罢甘休,为什么还要杀了寿笙?那破桥断就断了,你为什么要将我护在身下?天水河湍急,你为什么又不管不顾冲到河中救我?”
苏乾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沉闷:“而今,寿常洛不过想要我体内的无端玄珠,你又何必为了我生生挨下那几鞭子?”
他喉中嘶哑,胸口发紧:“薄遥,究竟是为什么?......”
薄遥躺在床榻上,静静的回望着他,一双长眼少有的宁静透彻,过了许久,他启唇道:“为了你,便是入十八泥犁,我也心甘情愿。”
苏乾怔住,眼圈渐渐发红,鼻尖的酸意像是蠢蠢欲动即将喷薄的火山,他努力压制,双手已紧紧握拳,不敢呼吸......
然而,人怎能不呼吸?憋了许久,苏乾颤抖的唤出一丝气息,一滴泪水便陡然砸下,砸在薄遥鼻尖,流向一侧......
犹如危墙被人狠狠推了一把,几十年的逞强终于在这一刻倾倒,化为粉末......
薄遥微微张唇,似乎没有想到苏乾会落泪,瞬间有些慌张,还未有任何动作,苏乾突然环住他的脖颈,将头埋在他耳侧,溃不成军......
三十多年,他已经忘记了被人护着疼着是什么感觉,仿佛整个世界自己是被独立出来的,每个人都离他好遥远,他的开心、难过、病痛甚至生死都渺小到没有人看得见,也没有人在乎。
张扬时像个神经病,一个人时又像是被摘了脑垂体的空壳,混混沌沌,是蠕虫也是俯瞰众生的一缕游魂......
现在薄遥仿佛是将他拉回地面的一只大手,温温柔柔的接住他,让他有了真实感......
薄遥......
是上天给予他最后的一根稻草么?
“你......怎么了?”
薄遥白皙的指节抚在苏乾背上,拍了两下又无处安放的抬了起来。
“嗯”薄遥突然轻哼一声,苏乾立刻直起身子,泪眼婆娑的瞅着他,眼里惊慌:“你背上有伤,我弄疼你了?”
薄遥摇摇头,突然笑了,长长的睫毛弯出了弧状。
苏乾很少见他笑,这一笑像是漆黑的夜空被撕开了两道裂痕,化成银月的形状,月光的清辉洒满整个世界,美的不似凡物。
苏乾愣愣的盯着他,从英姿勃发的乌眉到狭长微甜的长眼,再到高耸泛着烛火清辉的鼻尖,唇角上扬的薄唇,最后抵达他凸起的喉结,苏乾咽了口口水,突然理解了看杀卫玠这几个字,若是将笑面薄遥放出去,莫说看杀,便是方圆几百里的花草也要羞赧几分。
“你想吃了我?”薄遥瞅着苏乾贪婪的眸子打趣道。
苏乾回神,瞬间红了脸,急忙坐起身子,嗔叱道:“以后不要随便笑!”
薄遥怔然,敛了笑意,正色:“你不喜欢?”
苏乾神色慌乱:“我......我喜......哎呀,俩大男人说这个太矫情了!”随即别过头,隐藏住自己羞赧,打岔道:“还不赶紧将你那湿衣服脱了!”
薄遥苦笑:“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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