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雨的地方,不止一处,漏进来的雨,也不是一滴一滴的,而是连成线的。
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
这间巷尾靠近厕所最近的号舍,因为挨着厕所,也跟着臭气熏天,所以平日里修缮号舍的人从不过来,这才导致了如今这个漏雨成线的局面。
这也不能怪平时修缮的人不来,谁让这挨着厕所的号舍这么臭呢?再说了,谁会想到,偏偏考试的时候,会碰上这么一场持续性的暴雨?
倒霉催的。
运气,也是考试的一部分。
宋应星的考卷,几乎全被雨水洇湿了,只要下笔,那墨汁就会由点及面的扩散,形成一团一团的墨斑。
有黑有白,加上两只耳朵,一对眼睛和鼻子嘴,那就是斑马啊!
嗯,此情此景,不由得让人想起了民谣歌手宋冬野的一首歌,《斑马斑马》。
斑马斑马
你不要睡着啦
再给我看看你受伤的尾巴
我不想去触碰你伤口的疤
我只想掀起你的头发
斑马斑马
你回到了你的家
可我浪费着我寒冷的年华
你的城市没有一扇门
为我打开啊
我终究还要回到路上
……
没听过这首歌的,可以网上搜搜,很好听,正好应景了此刻宋应星的心境。
第一场考经义的时候,没下雨,第二场考文学创作的时候,也没下雨,偏偏到了宋应星最擅长的第三场,考时策的时候,老天爷下了暴雨。
虽然考时策,也是动笔杆子,可毕竟也要发挥自己的见解。发挥自己的见解,算是三场考试中,宋应星最擅长的了。
第三场考试的考题是,如何扫平多年为患的东虏,还辽东一个太平。
宋应星看到考卷的那一刻,别提心里有多开心了!他打算从武器装备的角度出发,来阐述武器装备的优劣对战争的影响,进而引到发展科学技术上面,希望朝廷能够重视科学,成立一家研究院。
然而,他一切美好的设想,随着这场持续不断的暴雨,彻底泡汤了。
这不是命,又是什么?
此刻,无处下笔的宋应星,头顶上是漏水,脚底下是污水,正不停地朝着号舍外张望。他希望此时,这会试的主考官能够过来,这样他就能提出换个号舍的请求了。即使这会试的主考官不过来,哪怕随便来个考场内巡视的人也好啊!
你是个man of a,但并不一定所有人都是一个实践家。
这天下的人,更多是浑浑噩噩,这天下的事,也更多是得过且过,然而更讽刺的是,往往这类人过得更好。
钱谦益一边喝着茶水,一边读着圣贤书,满嘴的仁义道德,但是却一步也不愿意走出这聚奎堂。
“大人,您要是看书看得烦了,不如就在这堂内溜达溜达。”身旁服侍的人说道,“这外边暴雨,也不知几时能停。”
钱谦益看了看外边的雨柱,放下手中的书,叹道:“今年会试,真是苦了这些举子了!”
也不过是叹叹而已。
刚放下手中的书,钱谦益就伴随着外边的雨声,沉沉地睡着了。
这可真是,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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