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内外防备的戍军与街道上虽避开主路、但在行走间仍不住投来视线的百姓。
青州已经很久没有经历战争,与河东、关中那些城墙残破的城池、饥色明显的百姓相比,青州府城街市与生活在其中的百姓居民明显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气质,繁华的市井,拥攘的人群,与东京城的很多地方并无太大差距。
在战乱频仍的时代,人口即是财富,也难怪如刘铢这些节度使,宁肯移镇到老死,也不愿意回到东京位列三公。在节镇中当“土皇帝”,与在东京当王公的体验差别一定是天壤之别!
入城之后,郭琼以大部步军驻扎城西军营,并在城外另外设营屯驻闫晋卿部马军。
郭信与向训等人接管了所部营垒,刚整顿不久,郭朴便称王世良遣人从东京城前来求见。
郭信颔首单独回到签押房内,郭朴随后引来一名客商打扮的人,拿出印信证明身份后,遂呈上王世良的密信,信中内容是鲁国公侯益已受诏离任开封府尹,新任府尹由皇弟山南西道节度使刘承勋担任,并加官兼任中书令。
郭信遂写下回信,让郭朴安排信使休息给予盘缠,随后独自细细琢磨这件事。
官家的弟弟刘承勋不过是十二岁的孩子!今年才刚到皇室出阁的年龄,刘承佑就已经忍不住开始往自家手里收回部分权力了。虽然侯益在本朝的背景确实要差一些,但刘承佑想要调动开封府尹,让实权国公离职赋闲,真有那么容易?
郭信随即又想到侯益那狐狸一样的性子,说不定是侯益从近期的诸多事件中察觉到了什么,故而主动引退也未可知。不过郭信此刻没机会细究此事,眼下当务之急是把刘铢赶跑,让符家入镇青州。
移军城内翌日,刘铢再次于府署午间设宴邀请行营将领。
郭信令向训留下约束将士,并做好应急准备,随后带上郭朴和赵匡胤及数骑亲兵一同赴宴。带赵匡胤的原因比较简单,盖因麾下武将里赵匡胤最能打,且生得一张黑脸,看上去就比较唬人。
郭信换上衣服正要出门,却见门外等候的一行人里,亲兵打扮的符昭信竟然也混在其中。
郭信不知符昭信打的什么打算,便叫他前来询问:“此行说不定是鸿门宴,符郎何必在此?”
符昭信挺像样地抱拳道:“将军无虑,我的身份情急之时或许有用。”
郭信见他态度坚决,便点点头不再多劝,带人去与郭琼、闫晋卿两人汇合。
一伙人在营外汇合,郭信见郭琼只带偏将随行,并无亲兵护卫,顿感颇为惊讶,反倒是闫晋卿和自己一样怕死,带了十数骑亲兵前来。
闫晋卿在马上亦向郭信投来目光,郭信笑着抱拳回礼,不论如何,至少眼下大伙在青州城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几人进入帅府,将亲兵与身上的佩刀留在前院,郭信向郭朴交代了两句,接着与众将随郭琼一同移步大殿。
刘铢与属官亲至殿下相迎,姿态甚为恭敬,且呼郭琼为兄,拉着郭琼的手一同上殿。
行营诸将见到这番作态,场面气氛瞬间轻松许多,诸将入座之后,舞姬鱼贯而入,在丝竹奏乐中翩然起舞,犹如彩云舒卷。片刻开宴,刘铢起身行酒祝词,诸将属官一同举杯回敬,酒菜丰盛,对于行军月余的郭信等人而言堪称佳肴。
宴席之间,似乎只有丝竹舞乐,美食佳酿,刘铢在太原府曾与郭威有旧,席间亦频频遥举酒杯,称呼郭信贤侄,郭信的戒心稍稍放下。
不多时,身边的赵匡胤离席出去如厕,随后回到席间,凑在郭信耳边用极轻又清晰的声音道:“此殿后有兵甲之声,似有甲士伏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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