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无心经济也无子无女,合伙贪钱搞坏无下限,原本八十三家春善堂,硬生生被他们搞黄了二十八家。
余夕真心累,不管不行,祖宗的产业不能败坏在她的手里,老百姓的信赖更不可辜负。
因为春善堂的“善”是真善,先治病后还钱,让很多穷苦人有活路,如此医馆,在大靖朝找不出第二家来。
近两年,几个偏僻地方的春善堂相继闭门,让很多穷苦人再也不能及时治病。余夕真感觉自己有所亏欠,急急忙忙地走了。
吴岁晚是在掌灯时分醒来的,一睁眼,屋子里亮堂堂,一个小姑娘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窗子半开,圆月当空,凉风习习。
一觉睡得好,再有置身的环境宁和,吴岁晚精神舒缓,没吵没闹,一个人悄悄下榻,来到了窗前。
七月中的夜晚晴空,繁星与圆月交辉。草木茂盛的庭院,花香伴凉风洋溢。
一眼望去,静美如画。
侧耳倾听,蛐蛐乱鸣。
吴岁晚犹在梦中,立在窗前,微微歪头,望着从庭院小径缓缓行来的翩跹美男,眉目弯弯。
这男子真美,真可怖!
雅致的面庞毫无血色,阴郁的双眸漾着水墨,不相融的黑与白,在他嫣红的嘴角虚虚勾勒。
就像月光下的树影婆娑,美的妖娆,也美的神秘。顾盼摇摆,皆是风景,诱着人心随他的发丝飘浮,引着灵魂倚着他的步伐悠荡。
吴岁晚想,这就是话本子里说的鬼怪魅影吧!
不然,男人怎会穿着绯色的袍子?
不似伶人的俗艳,也没有仙人的虚渺,摆明了就是妖怪化成人形,来找冤家勾魂索命的。
外祖母说过,看见魑魅魍魉也别怕,就当没看见,该干啥就干啥。
阎王爷要人命,还得按照生死簿来呢!咱们没害过人,也没做过恶,怕的是什么呢?
妖媚男鬼越走越近,吴岁晚想着它美,难得一见,不瞧白不瞧,还要瞧得仔细些才行。
因为这辈子再想遇见第二个鬼怪,恐怕是不容易的。
小径不长,房门也不严实,吱呀一声响,男鬼进了屋。灯光映照下,没有飞散变形,想来法力高深得很。
吴岁晚的眼光,比烛火更闪亮,将美艳男鬼从头扫到脚,越瞧越有意思。
这绯色袍子还是上等的丝绸呢!平常百姓穿不起的。
吴岁晚见过最贵的衣料子是八两一匹,男鬼身上的亮色绸缎,怎么也要十两开外。虽然做的是家居常服,但针脚细密,绣工精良,宽袍大袖里藏着环佩叮当,说不出来的写意风流。
哎!这男鬼化成人形还不忘精穿衣细打扮,想来生前是个富家公子呢!
只是……男鬼怎么奔着她来了?虽然那双眸子漂亮,但直勾勾的盯着人,总是不像话。
吴岁晚心里打鼓,右手不自觉地扶住了身后的窗台,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小声问道:“你是谁?要做什么?”
应该是找错了仇家吧?
毕竟鬼魅也是人变的,人有傻的,有笨的,有呆的,有糊涂的。想来蠢货变成鬼,它也聪明不了。找错冤亲债主报错了仇,也没什么奇怪的。
谁想女人的问题一出,“男鬼”却笑了,笑的还挺好看,同时脚步放慢,轻声唤道:“岁晚?”
吴岁晚一缩肩膀,轻轻啊了一声,腰背抵住窗台,更紧张了些。难道是她做过恶事,害过这男人,她却忘了吗?
“男鬼”慢慢凑近,笑意更浓,音色缱绻:“岁晚,我是你的夫君,未轻煦!”
“哦……”
吴岁晚原本因着恐惧,快速向旁边躲闪的脚步停了下来。不是因为“男鬼”的谎话,而是因为一步之遥的阵阵甜香。
“男鬼”离她越近,香味越浓郁,吴岁晚越流连。
那是她喜欢的味道,一闻一吸忍不住靠近的诡秘味道。
当然,吴岁晚不知道那种令她迷乱的香味是羽化散的毒性,她压根儿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名叫羽化散的毒物,更不记得自己因它受过伤害,遭过大罪。
吴岁晚呆呆而立,任由“男鬼”走近,拉住了她的手。
“岁晚,我是你的夫君!”
人与鬼两两相牵,都感受到了彼此手心的温热。
“夫君?”
吴岁晚双眼迷蒙,呢喃道:“你是人啊?”
未轻煦揽住了女人的肩膀,柔情似水道:“是啊!我是岁晚的夫君!”
“岁晚有夫君啦!”
吴岁晚因着甜香味的吸引,卸下防备,在“男鬼”的带领下走到茶桌边落座。
“岁晚,你生病了,所以才把夫君忘了,从现在起要好好记住,你的夫君叫未轻煦!”
窗台距茶桌七八步远,吴岁晚脑中的画面纷乱,闪过无数张脸,都与眼前的男人对不上。
不过,“夫君”的影子若隐若现,好像有一个低沉的嗓音,也在一遍遍地说着:我是你的夫君……
那人是谁?也说过名字吧?叫什么来着?
努力回想,想到头疼,依然模糊不清!
他们是同一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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