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小公子闻言又没个正经:“于三哥来咱们待月楼,喝酒也是跟仙子喝,曹大哥是哪个牌子上的仙子?”
薛夜来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她今晚确实是没见到于三那混账。他既来了,为什么又不见了?若是走了,不知道又跟谁打架斗狠的,若是没走,没走的话——
别是又给她找了什么麻烦吧??
曹司马被调侃两句也不恼,利索地把食盒揣手里:“不是,我有事跟他说,他平时踪迹不定的我寻他不着么……对了,薛娘子,这件事倒跟你们有点干系,于三公子与我说,你们这不是有位姓江的谁来着,要寻人吗?”
这鲁汉子,亏他来了几次了,连江三娘的名字也没记住!
戴着面纱的江三娘一听“找人”两个字,什么罕言寡语都忘了,立时抢到了薛夜来前面:“三娘,江三娘,是奴,大人,是奴要寻人。”
曹司马看江三娘一眼又看向薛夜来:“是,是叫这名儿,弹琵琶的?你要找人?于三公子与我说了,我小舅子下个月要到江南苏州那边去,我托他帮你问,你要找的是个姓陈的娘子?”
“正是姓陈,闺名唤作明玉,四月初一生的,比奴小了两岁,今年三十,杏眼瓜子脸,脖子后面有一小块胎记,原是广州始兴郡员外陈辞家的姑娘,十七年前陈家坏事,姑娘被她亲舅舅从南海郡卖到江南去”,江三娘咕噜咕噜一通说,边说边跪下来结结实实给曹参磕了几个响头,“大人慈悲开恩,帮奴探问一声,奴感激不尽。”
“晓不晓得买主是谁,卖去江南哪了”,曹司马半分不怜香惜玉,完全没想到应该说点什么安慰一下,“十七年了不好找,江南地界大着呢。”
“只打听得是个贩茶叶的江南商人,江南哪里……就,就只说是江南啊。”
曹司马拧了一下眉:“这位娘子,老曹我受了于三公子的人情,人一定让我小舅子尽心找,不过这话得说在前头,找不着你可不能怨我,这江南茫茫大,人茫茫多的,真不好找。”
而且人到底是不是真卖去了江南还两说呢,说不得半道上转手卖了送了也是常事,命再不好些,一条小命半道上没了也就没了,撇下江里去,谁还管她姓陈姓张呢!
薛夜来对江三娘这种十数年如一日执着于大海捞针的行为不太理解,临仙显然也不理解,等客人都散了,临仙对江三娘说:“这都十几年过去了,姐姐也太尽心了,要我说,各人自有各人的命,风尘里的人,管得了自己就不错了,姐姐倒好心,还.....”
“万一呢”,江三娘清清冷冷把话头截住,“终归我活一日,便找我家姑娘一日。”
她把“我家姑娘”四个字咬得特别重。
薛夜来想说,你家姑娘跟你一样被卖了十几年,鬼知道是死是活,你原也是卖进她家当奴才的,又不是他娘,说不得她眼下攀了高枝不记得你了呢,偏你傻了吧唧的还想着给她当奴才。
这话也就想一想,得罪了江三娘,她死活不肯挂牌接客,下个月会少一大笔进账。
“能找着的”,念奴扶着丫鬟的手慢慢走,几乎看不出来她瘸了腿,“我陪着你在待月楼慢慢等,一定是能等到人的。”
噢,薛夜来心里一声冷笑,差点忘了还有个在等未婚夫的傻子呢,一个个都有情有义的,真真枉为风尘中人。
好在待月楼里还有一个风流无情,对同行姐妹刻薄到极致的临仙:“两位姐姐讲信义,我就比不上了”,她从鼻孔轻轻哼了一声,“就慢慢等着吧,我也想看看,这狗老了,是有人给养老,还是要剥皮下油锅。”
这才是一个青楼女子该有的嘴脸好不好!
薛夜来适才谢赏时多敬了两杯酒,巡了一圈后院,到鬓云房门口时脸上还有些热,刚推门进去就见鬓云一脸鼻涕一脸泪,脸红得像个卤熟的猪头,一下子滚到她脚边抱住她的腿:“娘子,娘子不要卖了奴,娘子不要卖了奴,求求娘子,求求娘子……”
薛夜来头有些沉,一时还没回过神来,“你胡说——”,一语未了,她酒便醒了:这房里没有了小银兔儿。
玉姊姊的小外甥女在她手上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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