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因为已经绝望,或者因为不能确定对方的想法,谁都不愿意首先做出试探,我和郭妹不再通信了,如果刚开始我还总想着哪天会心血来潮,不管表达些什么,一定会写封信给她,但一个月后,我落寞不宁的心情渐渐归于平静,不光没有动笔,甚至说服自己不去想郭妹了。
学校涌动着出国留学的热潮,我加入到了其中,每天抽大量时间拼命学习英语。我的英语成绩很快在班里脱颖拔尖,令大家刮目相看。孙燕打趣问我,“你这样玩命学英语,是不是跟你那个郭妹妹商量好了,一起出国?”我笑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有一天晚上两人在学校图书馆偶然同桌而坐,响铃时一起离开,路上她又问我同样的问题,我沉重地叹口气,苦笑着说道,“我跟她不可能了。”
“说笑呢吧!”孙燕揶揄道,看我不语,这才惊讶,一定要让我说个明白。于是我把我和郭妹的故事前前后后讲给孙燕听了。孙燕禁不住大为震动,眼里闪着泪光,“天,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两人站着聊了很久,她说不管怎样我该给郭妹写封信,“你是男人,就算是结束了,也不能就这样连句话都没有,她一定比你痛苦,看出来她是个比你还心重的人……天!太残酷了!怎么会是这样啊!”
几天之后,孙燕得知我已经给郭妹写了信,再之后,只要有机会,她就会问我郭妹给我回信没有,甚至详细打听我给郭妹的信里都说了些什么,两人渐渐变得无话不谈,结果是,到这个学期快结束时,我和孙燕彼此生出了情感,成了恋人。
想着暑假要回到苏溪,我心里格外沉重。我知道即使回去,我也未必会与郭妹遇上,或者即使偶然遇上,两人也将形同路人,她一直没有给我回信。但因了与孙燕很快好上的事,我禁不住对郭妹生出深深的愧疚,觉得面对苏溪就是面对郭妹,因此有点害怕回到那个地方。孙燕像是猜出我的心思,手指在我头顶上点一下,道,“暑假我们都别回家了好不好?留在学校好好学一下英语,回到家里就什么也干不成!要不我们就背上行囊走一走世界,这样更好!我觉得你需要这样,我们都需要!”
孙燕来自白墙墨瓦小桥流水的江南小城,却生就了一个坦诚直率、热情四溅的北方性格,无论说出什么都会感染激发我的情绪,让我没有理由不听从她。她经常一本正经地听我说话,又经常欣赏般地嘲笑我,脸上洋溢着一种永远真实的快乐。但是尽管我总是被动地听她使唤,却无须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她把她真实的自己统统自然地展现给我,偶尔露出一点羞怯,朝我挤挤眼睛,便立刻爽朗地笑出声来。她告诉我她的身世,她很小就被父母送到乡下的外公外婆家抚养,父母偏疼在他们身边长大的弟弟和妹妹,由此她跟父母特别是跟母亲产生了很大的隔阂,彼此永远是冷漠相待。外婆临死前拉着她和母亲的手想让母女俩互相原谅,她的母亲哭得一塌糊涂,在她记忆里第一次紧紧把她抱在怀里。但后来的生活,母亲仍一如既往地偏心弟弟和妹妹,犯了同样的错误,她在母亲那里得到的是冷眼和嘲讽,弟弟和妹妹得到的却是宽恕甚至赞赏。从那时候她开始渐渐懂得人生的错误不能更改,不要把希望放在改正错误上,而要放在新的理想上。她知道她不能彻底忘记自己的委屈,有一次在一个大雨天,她跑出去任铺天盖地的疯狂雨水在自己身上击打,她突然感觉她这是在接受洗礼,雨住了,她心里也轻松了,干净了。后来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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