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夜色里,说大不算大说小不算小的福来客栈亮堂堂的,迎接过天南海北的人在此歇脚。
进了前院,店小二帮着何桂通一齐卸下马车厢,喂马儿吃草料,庾思容和赫连翊直接步入客堂,数十张条凳倒扣在八仙桌上,靠墙有一排大通铺,歪七竖八地躺了不少人,掌柜的亲自领着二人来到了天字二号房。
一张拔步床上挂着白纱帐,铺好了褥子,叠好了薄被,床尾是一条用于放衣服的春凳,还有一个六角脸盆架。房里一张黑漆圆桌和四个杌子,外加一张书案,上面摆了文房四宝,以及一盆高一尺多的松树盆景。
客栈的上房大同小异,赫连翊嫌弃也没办法,只能将就住下,“掌柜的,还有热水么?我俩要沐浴。”
来住客栈的多是男人,饶是掌柜见多识广,也见过少数商人将妻女带在身边,却是头一回看两人郎才女貌这么露骨地说要一起沐浴!如此轻率的吩咐,让掌柜的笑眯了眼,“两位客官在房里一起沐浴,浴桶怕是小了。不如添几个钱,我让伙计抬一个大大的浴盆上来……”
这都叫什么话?不堪入耳!
庾思容白玉般的脸颊飞上两朵红云,急着开口辩解:“掌柜的,你说什么呢?我们赶了一天的路,是要沐浴,却不是一起沐浴,只管叫伙计打两次热水来就成了。”
落在掌柜的眼里,人家姑娘落落大方的,一个身高八尺的大男人却涨红了脸,生怕人误会,分明就是个未经人事的愣头青!实在是少见!
“我晓得,我晓得,待会儿就会有伙计送水来,两位先歇着。”
掌柜的猫着腰出了房,带上了门。
哪怕看好戏的掌柜走了,庾思容仍是不自在——她和赫连翊同住一间房,倒不是怕赫连翊图谋不轨,而是摆在眼前就有个难以克服的大难题:在一个房里,她如何能坦然自若地沐浴更衣呢?
赫连翊早把眼前人看在眼里,她坐在杌子上,一手扶着圆桌,一手捏着衣袖,双眸低垂,脸红到耳根后,这股少女的娇羞和拘束在男人脸上,却是一种雌雄难辨的妩媚。
他开口逗笑道:“你堂堂一个王爷,哪怕隐瞒身份,也犯不着在掌柜的说笑时,急着辩解,还面红耳赤,像是我要把你怎么着似的!有些事,不是三言两语解释了,人家就会相信的,倒不如不解释呢。”
庾思容双手捂脸,呢喃道:“我就是听不了那些胡话。”
赫连翊继续揶揄:“只怕这会儿掌柜的大嘴巴,整个福来客栈在当值的伙计,都晓得天字二号房住了一对别扭的男女,巴不得趴门缝那里看个究竟呢。你信不信,待会儿来送水的伙计,也会里里外外打量我们,看是新婚夫妻,还是偷偷摸摸出来的……”
“停!甭说了!”庾思容连连摇头,“你话里话外都怪我,可住一间房却是你的意思。我说了,晚上多赶路再找客栈没事,大家分开住,住得舒服些,你们非要挤一间房,平白闹笑话,让我不自在,倒全成了我的过错。”
庾思容眉头紧皱,扁着嘴,委屈溢于言表。
赫连翊软下声,“我可不是怪你的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庾思容抬起头,亮晶晶的眸子那般清澈,就那么看着赫连翊,竭力琢磨他的话外音。
赫连翊也凝视着她,水汪汪的眼睛透着羞怯与不安,像受惊的小鹿,在茫茫大雾中迷失了方向,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此时,不为她指明方向,更待何时?
赫连翊轻声解释:“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个儿给的,越是坦坦荡荡,不怕人说,人家反而没什么好指摘的。像你这样扭扭捏捏的,人家才会觉得不正常,想要一探究竟。”
庾思容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哪怕占了男人豫章王的身子,一举一动仍是姑娘的,被掌柜那么说,早都未语先脸红了,哪里做得到像赫连翊那么脸皮厚?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赫连翊眸中波光流转,双手交叠在胸前,倚靠在窗前,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吩咐道:“从现在开始,咱们就是新婚半年的夫妻……”
新婚夫妻?这分明是馊主意!
庾思容急忙摇头。
“我想了个好主意,你不配合,那就等着整个客栈的人把咱俩当猴看吧。”赫连翊无奈地耸耸肩。
庾思容咬着下唇,脸上露出大无畏的表情,捏着拳头,下了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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